《假如爱有天意》、《斯卡布罗集市》等,让人听了不自觉也多情了起来。
特别是许长春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千万句话,通过这句句哼唱,都融化在了周围的空气里,细腻而悠长。
凌默的宿舍,除了一张上下铺的床,表妹住上面,凌默住下面。
另外还用毯子铺了一块地方出来,方便席地而坐,摆上小桌子,就可以看书写字。
到后来,凌默索性就直接睡在地上的毯子上了。
床上就用来堆放书籍了,课本、试卷、习题册分门别类放着,方便查找。
许长春在凌默宿舍看书,累了会顺势躺下,在毯子上眯上眼。
凌默第一次看他躺下的时候,觉得气氛暧昧极了。
这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不顾着凌默在,往后一躺,让凌默不知如何是好。
她悄悄地看了一会儿他的俊秀的脸,怕地板太凉,又给他找了件被子盖上。
那段月经失调的日子,凌默和母亲说了后,父亲和母亲带凌默去诊所打过一两次针。
凌默后来从凌烟那里得知,父亲在吃饭的时候曾说起,觉得凌默在学校是不是和男生乱搞男女关系,影响了身体。
放假还没回家的凌默,在电话里听到凌烟讲完,哭了一下午,直到声嘶力竭。
她从小身体不好,父母没有过问,关心过,如今成年了,担心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希望能被关心和重视。
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猜疑,她觉得自己崩溃了。
高压下的她,本来就脆弱不堪,如今连支撑着她的,对父母的责任,在这样的情形下,也荡然无存了。
她开始在心里筑起了一道墙,关起了一个无情的自我。
那个默默陪伴着她的男孩,是唯一能靠近的人。
腊月二十八的那天,在电话中劝凌默回家无果的父母,来到了凌默的住宿。
凌默看着他们,表达了自己希望能在学校学习的想法。
母亲却开始了从小那副控制欲极强的腔调,“我叫你现在就回去,回家里学”。
本来打算服软的凌默,看到这种态度,更倔强了,憋着一口气,一直不说话。
到后面,母亲干脆开始耍起了无赖,涨红了脸,“你不回去,我就把家里烧了”。
父亲只沉着脸,什么也不说。
凌默被逼急了,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哭着对母亲说,“我心里既然想什么,你不想知道,只要我事事听你的,我做不到,那不如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在父母的威严下,她什么也做不了,可凌默是多么倔的一个人,她不甘于向命运屈服,如果争取的途径都被堵住了,用命来搏一搏,也没什么了。
看到凌默这样,父亲留下了眼泪,过来抱着凌默,哄着她,听着她哭着心里的苦。
凌默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拼了命去努力,不过是希望能改变人生,将来可以强大到可以保护她爱的人,为什么都不懂她,要来逼她。
最后是凌默妥协了,回到了家。
整个春节,凌默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眼里的泪,轻轻一碰触,就往下掉。
中间表妹过来找凌默,进来没几分钟,就被母亲叫了出去,只说“不要影响你表姐学习”。
抑郁了近半个月后,凌默开学回到学校,变得更寡言少语了。
有时心里实在难受,就走到许长春教室门口站着,看到凌默来,教室里的人都会喊许长春。
许长春只要回头一看到凌默,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然后凌默什么也不说,看了他十几秒,笑一笑,跟他说“没事,就来看一下你”,就又回去了。
凌默会在那十几秒里,眼里诉说着,仿佛许长春看到了,就能懂得她想说的话一样。
她总是用着尽可能少的字眼,和许长春对话,如果不用说,他就懂,凌默就不说,如果一个字,他能懂,凌默不会说两个字。
她觉得自己连用来表达的能量,都少得可怜了。
班主任似乎看到凌默这种状态,反而更满意了。
过去那半年,她观察着凌默每一次的考试状态,对应着成绩,记在本子上。
后来听她说,她发现凌默感冒得焉焉的时候,状态最好,做题的错误率最低。
她总结是,凌默的思维跳跃性太强,兴奋,容易让凌默粗心大意。
自从凌默听到这个判断,也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的沉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的安静,如果是有用的,凌默想,那就保持下去。
入春后的天气,一天一个样,凌默有时早上出门天气还是暖洋洋的,晚上寒风又吹起来了。
那天凌默只穿了一件夏季的短袖校服,到了傍晚冷得实在受不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跑到了许长春教室。
那时他坐在第一组靠窗的位置,凌默往许长春窗边一站,全身发抖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冷”。
许长春就从抽屉里给她递了一件冬季的校服外套,凌默拿过来穿上后,看着他身上也有一件,便好奇地问“你怎么带了两件”?
“万一某人要呢”,许长春腼腆地笑着说。
虽然这更像是个巧合,但凌默听到许长春的回答,心里还是涌出一股暖意。
那个小得凌默多放一支笔都觉得挤的抽屉,许长春塞了一件外套,凌默感受着身上的温暖,眼里流出了一份谢意。
凌默以前每次穿自己的校服的时候,都很烦恼白色的袖子在桌子上沾了污渍,特别难洗,用刷子怎么洗都洗不白。
想着过两天要把衣服还给许长春,凌默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还尽可能地把袖子卷起来。
等到凌默把衣服洗干净,去还的时候,许长春说,“你穿着,不用着急还”。
凌默说,“我不要,我怕穿脏了洗不到原先那么白”。
许长春直接说,“没事,穿脏了就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