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神医(1 / 1)凭栏不说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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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窗前,树影迷离。

寒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虽然尚且看不清东西,还是依稀认出了眼前的姑娘,是洒了她一身水的那位。

姑娘正拿着毛巾给她给她擦脸,见她突然睁开眼睛,吓得直接把毛巾掉在了寒露脸上——这下彻底把寒露砸清醒了。

寒露:“……”

姑娘慌忙地捡起毛巾,脸上的表情飞快地由惊吓转换成了惊喜,嘴上还不忘遣其他丫头去寻大夫。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都睡了三天了,可把老爷和夫人担心坏了。”姑娘随口说道。

寒露听了这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说不出的沉闷。

寒露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没能坐起来。那姑娘见寒露的样子,很有眼色地拿了两个枕头勉强扶寒露“坐”了起来。

寒露心中疑惑道:“明明已经将灵脉及时封住了,怎么会……”

正想得出神,一白胡子飘飘,酒香醉人的老头,两腿画着圈,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拎着个匣子,摇摇晃晃地进了屋。

寒露对此人进行了仔细得不能再仔细的打量——此人身形消瘦,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儿醉成这样,能随便来到她房内,定是奎家允许的……如此竟得出了一个荒谬却十分合理的答案……

这老头便是那姑娘口中的大夫!

寒露:“……”

寒露自知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于是非常宽心地把自己的小命交给这位看上去“与众不同”的大夫,相信自己“人傻福多”。

老头儿拖着两条细腿儿,画了好几圈才晃到寒露床前,把匣子往地上一撂,抬手又喝了一口酒……

姑娘:“……”

寒露:“……”

老头儿擦了擦嘴,笑道:“好酒。”

他还真把自己当医仙了不成?

老头儿盖好酒壶,眯起本就没多大的眼睛,盯着寒露好一会儿——得亏寒露从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脸皮,倘若换上平常人家的闺女被这么盯着看,估计能省下好几盒胭脂了。

老头儿眯着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正常大小,抬起他枯瘦的手给寒露把脉。

老头儿表情没什么变化,半晌没吱声,屋内静得出奇,在一旁守着的姑娘不时地观察老头儿的表情,生怕寒露身体出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老头缓缓把手拿开,拿起地上的匣子递给了一直守在旁边的姑娘,吩咐道:“把我这食盒中的吃的热热,这丫头三天没吃饭了。”

姑娘一听这话,自然认定寒露身体无恙,顿时乐开了花,欢喜地带着食盒去了厨房。

寒露自觉身体状况不对,怎会不知这老头儿故意支走了小姑娘?

寒露深吸一口气,问道:“前辈,我这灵力是不是控制不住了?”

从杀巨狮晕倒,到苏醒时的无力,再到现在灵力逐渐恢复了大半,寒露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她的灵力可能不受控制了。

“第一次见我就叫前辈的你是第二个,”老头儿笑了起来,又说道:“控不控制得住,你自己决定。”

说罢,又灌了一口酒,还嘟囔了一句:“奎九这小兔崽子,请我来给你看病就给我这么点儿酒,真抠……”

寒露只感觉耳边环绕着“你自己决定”这句话,置于其他什么的,通通听不见。

热好饭回来的姑娘见寒露呆坐在床上,拿着食盒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小姐这是……”

老头儿见她想问又不敢说的样子,打断道:“这丫头是饿的,吃饱了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寒露回过神来,冲一脸担忧的姑娘笑了笑,“我饿了,没什么力气。”

姑娘一听,麻利把夹好饭菜,拿着勺子亲自往寒露嘴里送了一口。

寒露:“……”

这大概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被人喂饭……

氐润泽夫妇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在寒露刚能拿得起勺子的时候就让她自己吃饭,没人教她用筷子,用她亲娘的话来讲——她要是真饿了,怎么着都能学会。

寒露第一次感受到被照顾,是在非云和非星来了之后,非云虽然看着吊儿郎当,比泥鳅还滑,可对她向来是嘴上捅着剑,手上递着糖,闯了祸帮顶。非星似乎没发过脾气,性格过分稳重,甚至有时候寒露觉得非星更像一个慈祥的母亲,永远都在默默照顾她的生活,包容她幼时的胡闹……

“既然没什么事儿,老夫便去讨酒喽。”老头儿把酒壶别在腰间,走到门口,转过头冲里边喊到:“我这食盒和盘子别给我弄丢了,这都是宝贝!”说罢,就消失在屋前。

姑娘喂了寒露一勺红烧肉,嘟囔道:“这先生果真是小少爷的朋友,古怪得很。”

听了这话,寒露在脑子里顺了好几遍才顺明白——这老头儿是奎九的“朋友”!

虽说此人看着不正经,甚至可以说是不可信,可他寥寥数语却足以提点清楚,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把自己的具体状况告诉别人……置于他会不会告诉奎九,似乎并不重要了,以她现在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吃一点吧。

寒露见姑娘忙得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看年岁又觉得她应比自己大一些,问道:“承蒙姐姐照顾许久,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姐姐呢?”

姑娘一听,脸更红了,答道:“奴婢叫绾惜。”

“绾惜”?这是亲爹起的名吗?

寒露着实被这名字惊到了,昧着良心夸了句:“珍惜美好的品性,好名字啊。”

绾惜姑娘皱了皱还算秀气的眉,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自幼被卖给牙人,名字是那些人取的,后来小少爷见我被牙人欺负,就把我买回了奎府,他说‘你这名字不好,不如叫你小豆子吧。’就这样大家就都跟着少爷叫我小豆子了。”

小豆子说着说着,嘴角就自然地上扬了,笑盈盈的眼睛闪着属于她的星星。

寒露见她越说越开心,心情竟也好了许多,却又生出了些许羡慕,可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在胡乱羡慕些什么……

也许没有鬼族的杀戮,没有那血衣女子和鬼面的夜夜入梦,没有勾陈的出现,没有那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她就可以任性地踏遍世间山川,赏尽人间美景,游戏一生,好不快活自在,管他什么魑魅魍魉,见鬼杀鬼,遇魔杀魔——打不过也不怕,只要轻功练得好,什么东西都别想追上我。

改变不了,只能接受,更何况她氐寒露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她家那么大的家法都不怕,这些缠了她许多年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最多算是沉疴宿疾罢了。

又不妨碍她吃饭!

奎九照旧瘫在他房前的槐树下望天,眼前突然被一个满是酒气的葫芦挡住了,奎九嘴角微微上挑,接过葫芦,笑道:“前辈这酒量真是让晚辈望尘莫及。”

老头儿一把将葫芦抢了回去,“别天天前辈前辈的,烦死了,老夫年轻着呢!”

抛开外貌不说,合着您老人家自己都自称“老夫”了,还嫌人家给你叫老了?

奎九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抬手作揖,说道:“白大哥,小弟向您赔个不是。”

这正经的语调在白扬这里,怎么听都觉得不正经,可这听着还怪舒服的——奎九这“功力”还真是天下独一份儿。

奎九见他这位“大哥”一直在那仔细观察着他那掉了皮的酒葫芦,笑道:“观月楼,您随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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