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宁被張日山请到張家大宅之时,只见正堂之中一阵肃杀的架势,齐铁嘴提着一个铜锣,另一手持着鼓槌。
他面色苍白,脸全是虚汗。
那不是真的虚,完全是被張启山吓的。
“许先生,您来了!”
见到许宁,齐铁嘴就像是见到亲爹一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瞧到齐铁嘴要把铜锣递给许宁,張启山干咳了一声,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齐铁嘴。
“算命的,这事情就该你做……你若是不做,那中午饭就不要吃了”
張启山说的午饭是今天这顿,还是以后所有的午饭?
齐铁嘴更愿意相信是后面的意思。
他终于老老实实不敢有别的动作了,等到张家亲兵牵来一匹军马,又给它了绳子,连在棺材边那把琵琶剪。
这是張家人开哨子棺的常用做法,哨子棺这个东西,只能容人伸进入一根手臂,运气好的,寻到机关之后打开也就罢了,若是运气不好,摸到不该摸的东西,沾染了尸毒,只要铜锣一敲,军马就会往前飞奔,从而拉动剪刀剪断开馆之人的手臂。
别看血腥,但这是保命的办法,比起送命来,断掉一只胳膊算是最小的代价。
張家人最早开启哨子棺这个流派,自然也是最早创始这个开棺手法的家族,此次張启山之所以让齐铁嘴持锣,那是因为这算命的即便与他关系再好,可毕竟不是張家人。
若是張启山持锣,那心中多半会有其他顾虑,或是下不了手,或是提前敲锣,无论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好结果。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張启山对许宁恭敬道:
“先生请稍坐,待这棺材打开,咱们再行入宴”
许宁当然点头,吃饭是小,看热闹是大,从这棺材被拿出来的时候起,他就想瞧瞧这里面是什么。
虽说天眼确实能够穿透棺材壳子,将里面的东西用黑白的形式具现出来,可那终究不如肉眼看的真切。
坐在一边喝着茶,许宁就看一个张家亲兵赤膊身,他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若是活在许宁前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如今却在这里玩命。
有人用烧酒涂满他的左手,等到完成之后,他便走到棺材的空洞处,正要下手之时,他扭头看了一眼齐铁嘴。
此时齐铁嘴提着锣,正背对着棺材,盯着那马仔细的瞧,以此缓解压力,许宁看的有趣,便提醒他道:
“八爷,你站反了,连我一个外行人都晓得,持锣人要看着手艺人才是”
听了许宁的话,齐铁嘴尴尬的笑笑,这才转过身来,和那亲兵尴尬的对视了一眼。
说实在的,那亲兵也有些胆怯,毕竟是玩命的活计,谁知道待会儿是死是活呢?
如今也只能看运气!
许宁见了,放下茶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莫要害怕,仔细小心一点即可……况且,便是你当真感染了尸毒,我也能把你救回来!”
这话一出,張启山等人只觉得许宁有着莫大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下意识的想去相信他。
“如此,便多谢许先生了!”
那亲兵拱拱手,感激道,随后咬了咬牙,将左手伸入探棺。
而与此同时,许宁两手各持一枚银针,而后闭了眼睛。
天眼,洞察万物!
黑白视角下,许宁能够清楚的看到所有人的弱点,也能看到棺材中的情况。
那棺材里面是一具尚未腐烂的古尸,如今没有人气的诱导,所以还没有起尸,老老实实的躺在棺底。
那亲兵的左手慢慢接近尸体的脸部,先是顺时针转了一圈,在棺材盖子摸了摸,发现没有什么机关之后,便继续向下探索。
对于除了许宁之外的所有人来说,棺材中的情况都是未知。
他们不知道里面的古尸穿的衣服早已变成了尘埃,也不知道棺材之中几乎什么陪葬品都没有,更不知道,其实这个棺材并不是用抬盖子的方式打开,而是要按动一个机关。
铁水封棺,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一切全都在许宁的天眼视角下,清晰无比。
那亲兵还在继续探索,而许宁则关闭了天眼,他还要保留精神力用作后面的事情,比如干掉棺材里那位正主。
几分钟之后,情况突然有了变化,那亲兵脸色不对,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着一旁的張启山,用右手比划了一些手语。
这是張家人内部交流用的手势,过一阵子机会换一种,外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只见張启山面色纠结,两三秒钟之后,他脸色阴沉下来,打了一个好像是“停止”的手语,那意思就是让亲兵把手伸出来,可那亲兵虽然发着抖,却露出了倔强的表情,似乎还要继续。
许宁估计他已经摸到了棺材中正主的脸蛋了,古尸基本都有尸毒,碰到之后如果处理不好,大概率会一命呜呼。
棺材之中到底有什么!
張启山在思考,他光从亲兵的手势之中不可能了解的太全面,或许里面只剩下的干巴巴的尸骨和一些破布片,又或许里面有一具保留完好的尸体,旁边摆满了明器。
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猜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齐铁嘴只觉得度日如年,他也瞧见了那亲兵的年岁,实在是太过年轻,一旦他有什么失误,说不定就会间接将其害死,如此就算張家人不追究,他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
就在众人神经紧绷,无数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棺材的时候,齐铁嘴突然身子一抖,冷汗如瀑布一般开始往外冒,他感觉时光好像凝固了,因为汗液排出而浑身发凉。
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手中无力,那铜锣的绳子猛然从指间滑落。
“咣当!”
铜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