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魏萌触碰了一下门把手。
那里还有白子宿手掌留下的温度。
两人站在楼下,魏萌冷笑:“我现在不动你,别以为你以后就能好过了。”
曲泠鸢一点都没有被威胁的自觉,微笑着还嘴:“拭目以待。”
说罢就不再管魏萌,掐着细腰向自己家走去,完全没有刚刚说要送她离开、怕她遇上坏人的态度。
楼上白子宿才把两位送走,就接到了白老爹的电话。
“儿子啊。”白老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醉,让白子宿无奈的把手机打开外放,扔在了床角。
这次通话时间又短不了了。
“什么事,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他撩开额头的几缕黑发,躺在床上兴致缺缺。
“让你在牙科做基础工作,有没有觉得老爸屈才啊。”白老爹声音疲倦,显然晚上应酬没少费脑子。
他总是这样,只有喝多了才想和白子宿谈心。
白子宿声音轻淡,情绪波动不是很大:“以前有吧,现在在这儿过的挺开心。”
脑海中又莫名闪过曲泠鸢的脸,他闭了闭眼睛,试图把心思放在电话上。
“你才毕业的时候本来想叫你去京州医院做主刀的...”白老爹顿了顿,“但你的本事我太清楚了,一旦去做了主刀,身份就会变成举足轻重,简单来说你就很难离开主刀的位置了。”
白子宿不理解:“有什么不好吗?”
“你知道的,我想让你接班,家里这么多医院,有的忙,你怎么可能一直做主刀?”白爸语调含糊。
“那我为什么考博士?为了给我以后院长的身份镀金?”白子宿显然不满意这个理由,“爸,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临床。”
白爸沉默了一会,白子宿也不作声,等他自己想。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白爸才慢慢的说:“我知道你孝顺,是我们替你做了错误的决定。”
“还好。”白子宿觉得无所谓,他在哪工作都一样,清闲点也挺好。
目光越过卧室没关上的门,还能看到客厅摆着的人体模型。
让他去学校当个校医都可以,反正也不会影响他对临床的研究。
“你去京州吧,收拾一下,搬去那边的房子。”
为了方便工作,白家在自家每个医院附近都买了房子。
“好。”
他是真的无所谓。
......
翌日。
这是白子宿是最后一次来牙科医院。
“我要离开这儿了。”趁患者少,白子宿跟同事们道别。
曲泠鸢手里拿着牙钻给病人补牙洞,坐在一旁听,没有说话。
“离开?你去哪?”有人问。
“京州医院。”白子宿手下没有要治的病人,清闲的坐在一旁,漂亮的眸子撇着曲泠鸢忙碌的背影。
就很在意。
“京州好啊,那边薪资很高的。”
白子宿听着别人羡慕的语气,扯了一下嘴角。
这个牙科里没人知道白子宿是医院老板家的公子,还以为他是另谋高就了。
......
曲泠鸢中午回家,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白子宿要走了,她继续待在这个牙科也没什么意思。
想到隔壁的钢琴,她心念一动。
原主喜欢医学,她可没那么大兴趣,继续学钢琴也不错,反正她才二十一岁,一般人这时候还在大学。
翻开手机。
哪儿教钢琴呢?
之前去的那个琴行老师质量并不高,只能简单指导一下,又说不清所以然,听的她颇有些烦倦。
下意识翻开地图,目光向京州医院撇过去,附近有一个琴行的标志。
琴韵?
曲泠鸢看到这家琴行,资料显示老板楚文玉已经八十多岁了,曾经是音协钢琴学会的理事,年纪大了就退下来办了个琴行。
楚文玉收学生很严格,还要先面试,开了琴行有几年,不过只有两个学生。
曲泠鸢眼神中透露着跃跃欲试,习惯性的往旁边看去。
伊陵不在...
兴奋退去,经过沟通得知琴行下午没有学生,曲泠鸢背上挂在门口的包,给医院请过假,打车向琴韵去。
这家琴行的装修很古朴,只有一层,还没有原来的那家琴行大,却人曲泠鸢感到了舒适。
窗明几净,能看到外室的大厅里除了墙上挂着的小提琴外,就只摆着一架三角钢琴。
钢琴凳上坐着一位白色短发的奶奶,墨绿色绸缎旗袍在她身上穿出了特有的气质,优雅、大气,一双玉手搭在黑白琴键上,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楚老师?”曲泠鸢仪态随性,难得如此郑重,理了理衣裙才轻轻叩门。
楚文玉抬眸,眼中氤氲着毫不掩饰的惊艳,笑容和蔼,语态轻缓:“来了。”
之前预约过,她知道曲泠鸢下午要来,却不想是个如此绝世入画的妙人。
楚老师是个颜控。
她表面不动声色,起身拉住曲泠鸢的手,让她坐到钢琴前,自己则坐在了一旁的软椅上。
“面试很简单,随便弹一段就好,但不能是我听过的任何曲子。”
曲泠鸢微微怔了一下。
八十多岁的老人把一辈子都献给了钢琴,以她二十多岁的阅历哪能弹出楚文玉都没听过的曲子?
这就是在逼她现场作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