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楼顺着杯沿吹散热雾,饮下一小口茶,说:“好些年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镜辞说:“是我这些年对你疏于照顾。”
他话中含义,倒让江楼楼听不明白了:“什么?”
“没什么意思,我胡乱说话。”
江楼楼淡笑,那种嘴角微翘,但叫人不易察觉的神情变化,不知为何特别吸引镜辞的目光。
江楼楼在道观多年耳濡目染,养成聪慧思维并非难事,她很快联想到镜辞那句话背后的含义,于是她说道:“原来我们早就相识。”
镜辞没料到她能猜出前世相识这回事,倒让他微微错愕了一下。
江楼楼双目微阖,睫毛映着雪光,不大会儿她慵懒地掀开眼帘,声音夹杂两分沙色:“或许是在苍茫如海的大漠,或许是在碧玉妆成的江南,或许是在稻香弥漫的中原……我们,应该很早就认识了。”
镜辞全然没料到江楼楼的脑袋转得这么快,他本想岔开话题,或者保持沉默,亦或是否认。但江楼楼丝毫没给他机会,她侧过脸望着他,追问道:“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什么时候?”
镜辞从她眼中读出了笃定,她确认他和她是早就相识了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隐瞒了:“很久以前,你还没做人的时候。”
江楼楼了然:“那我得投胎转世好多次了吧?”
镜辞倒没有细算过江楼楼投胎转世过多少次,反正二三十次是有了。所以他大概说了个数字:“三十多次了吧。”
江楼楼竟没觉得讶异:“我这一世的命不太好。”
“已经不错了。”
江楼楼意外地流露出吃惊:“那我以前过的得多惨啊。”
“岁岁平安。”镜辞说。
江楼楼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过了会儿外头又下起了雪,冷飕飕的雪花从敞开的门里灌进来,江楼楼却不掩门。“无聊到一定程度,看看雪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镜辞理解她的孤独和寂寞,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时也是这种状态,能盯着漏斗看许久。
可是风雪很大,雪花儿扑在她脸、衣襟,小脸被冻得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很。
镜辞给她添满热茶,说:“捂捂手吧。”
江楼楼重新端过茶杯,不大会儿又放下了:“烫。”
今天的雪下的时间不长,来得快去的也快,江楼楼看了眼雾蒙蒙的天,说:“过会儿应该还要再下一阵儿。”
下雪和下雨都是最难熬的,平时无聊还可以花半个时辰下山,再花半个时辰山,期间在山腰的树丛中走走逛逛,寻一些山珍野味。而一旦下雪或者下雨,连门也出不了,像是在受罚禁足。
一天两还好,可连续三四天都是大雪封山的状态,就算江楼楼的性子可以耐得住,厨房的储备也撑不住了。
何况,这几天不是她一个人在吃饭,还多了个镜辞,多个人就多张嘴,她雪前储备的那点吃食哪够。
到了第五天,江楼楼熬了一锅稀粥,吃的那叫一个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