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来,可没几个书生来寻过赖大宝的,妇人有些迟疑,让陆廷之、李奕等人稍作等待,转身往屋里走去,少顷,跟在一个壮汉身后出来,其后跟了个总角男娃。
陆廷之作揖行礼,“在下陆廷之,请问可是赖里正?”
那壮汉急忙打开篱笆小门,行至众人面前,抱拳还礼,“在下正是赖大宝,见过陆公子,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陆廷之脸上肃然道,“在下听闻有美女蛇一说,又闻赖里正与之接触过,此前几番祭祀也是由赖里正主持的,故而前来了解,不知赖里正可否告知我等?”
赖大宝面露惊诧之色,不露痕迹地打量一下眼前书生,以及其身侧一干人等,“公子可不像是官府中人,可是前来除妖的?”
陆廷之笑道,“在下在路上听闻美女蛇作恶,但实不相瞒,我等亦不知那美女蛇底细,不敢贸然行事,此番先探明情况,如若能除去此妖,当然是好。”
李奕瞅见赖大宝顿生欣然之色,侧过身子,作出请姿,“诶,公子好义,诸位快快请进,我等进去屋内坐下,再好好说。”
朝站在不远处的妇人高声喊道,“桂娘,快快去沏壶好茶来。”,顿了顿,又说道,“多加些茶叶,省得寡淡。”
见妇人行作,赖大宝转身呵呵笑着,道了句“这是内子”,陆廷之点头微笑打过招呼,随即走入院子,陆呦呦等人跟随其后。
赖大宝瞧见在队伍中的李奕与白三,微微一愣,又摇摇头,等众人走过,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旋即快速关上篱笆小门,轻身走至陆廷之前,领着众人走去屋内。
李奕似是有所察觉,瞥了一眼赖大宝,嗅了嗅,似有闻到些若有若无的异样气味。
经过总角男娃时,赖大宝憨笑道,“这是犬子赖木生,嘿,小兔崽子,也不懂得叫人。”
进了屋内,赖大宝赶忙搬过几根凳子放到陆廷之等四人身后。
“诸位快快请坐。”
回头又望去房门那边的木生,嘴里叨叨,“诶,木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看看茶沏好没。”
赖大宝同陆廷之寒暄一番,就提起美女蛇的事来,一壶清茶也摆了上台。
二人吃着茶说起美女蛇,其中多是陆廷之在问,赖大宝回答,对于美女蛇,赖大宝所知实则多为表面之事。
因此当陆廷之问到美女蛇有何神异之时,赖大宝支吾其辞,只知美女蛇拥有操水之能,也会驱策鱼群,但这正好拿捏住了鱼密村。
李奕听二人谈论了几句,在众人眼光中起身走出屋外,陆呦呦嘴唇蠕蠕动了两下,无有阻拦李奕外出。
赖大宝见他不过是只猫,稍稍看过一眼,便继续与陆廷之交谈。
那赖木生好奇地攀头看去,李奕出门转入一道墙角,消失其踪影。
李奕却是捏了个隐身符,隐匿身形,从后头朝北的窗户中再度进入房屋,看去有条不紊的室内布置,应为寝室,室门关掩着。到了这里,那股异样气味稍微明显了些。
寻着这股气味,却是到了服箱前,此时,那股气味已然能清晰闻到。
李奕伸出猫爪一招,服箱自动打开,里边的衣衫逐一飘然在空中。猫爪再招,一亮白鳞片自一件男子样式的粗布灰衣中飘至李奕面前,察其特征,当是蛇鳞,只是这蛇鳞比普通蛇鳞要大上一圈,异味浓郁。
这蛇鳞恐怕是美女蛇的,是被人伤着脱落,还是其他途径所得?这赖里正为何似是珍藏在此?
李奕心生疑惑,觉着事有蹊跷,挥手把一切恢复原样,悠然回到房屋前堂。
陆廷之与赖大宝交谈甚久,此时二人正谈论到如何除去美女蛇,只是美女蛇巢穴在哪,鱼密村无人得知,只有在祭祀当天方见着美女蛇,且若有外人在场,美女蛇便蛰伏不出,小心谨慎如斯,陆廷之微微蹙眉。
“赖里正,可有法子引那美女蛇出来,我等再伺机击杀当场。”
陆廷之瞅着赖大宝,只见后者咬咬牙,说道,“兴许我能唤其出来,此前是我与美女蛇谈拢祭祀之事,美女蛇只认我,也留下联络方式,以往祭祀都是我主持的。”
李奕瞥了一眼赖大宝,此人此言不知真假,如若为真,当得是勇士。
陆廷之面露惊诧,转而肃然道,“此法必定置赖里正于险地,可有其他法子?”
赖大宝苦笑道,“美女蛇行踪异常谨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顿了顿,有些好奇地讪笑问道,“此番不知公子有何稳妥法子,可除去此獠?”
陆廷之早已猜测会有如此一问,途中已和宁尧臣商讨过对策,早有腹稿,此时听得赖大宝发问,笑道,“宁大哥一手剑法已至臻境,若美女蛇暴露行踪,定能斩于剑下。”
赖大宝讶然看向宁尧臣,暗自思忖,这年轻车夫竟然是高人之辈,旋即朝宁尧臣抱拳道,“此番就拜托宁大侠了。”,低头抬头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
宁尧臣抱拳还礼,一言不发,此刻不复懒洋洋模样,神色严肃,显然亦知此非同寻常,已然涉及鬼怪,哪知美女蛇会有何等诡异手段。只是前番在仁南县已有所接触,有所机遇,剑法精进,否则此刻怕是也要头皮发麻。
这边李奕声音也响彻胡素真与白三心湖。
“看来陆廷之已然想定是这般法子了,只是此间有些蹊跷,赖大宝此人有异,素真你到时注意随时出手相助,如若事态紧急,我必然会出手。”
胡素真在心湖应是,随即又疑惑问道,“老爷,此番你不打算收复美女蛇么?”
李奕瞥了一眼胡素真,看得其心中一凛,回道,“这美女蛇与你不同,你有害人之实,却无害人之心。这美女蛇虽作恶尚浅,却已生害人之心。”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如若日后你也作恶害人,我亦会一剑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