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生存极为不易,总是伴随着阴谋诡计,腥风血雨,而郑玲对此深有体会。
“姐姐,那是他们狗眼看人低,我以后会保护你的。”明懿的话听着信誓旦旦。
“好,今后我们互相保护。”郑玲郑重承诺,“绪儿,我之所以同你说这些,便是让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明懿回应道:“姐姐,我不会有顾虑,但你也要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为了我的事跟陛下起冲突了。”
“绪儿,不论陛下对你是什么态度,也不管你心中对陛下有什么怨言,他始终是大魏的皇帝,是这座宫城的主人,是你的父皇,你要注意自己的称谓,不该继续称呼陛下,该改口叫父皇了。”郑贵人听着明懿别扭的称呼,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到,又会惹出好大一场风波,到时候陛下对你就更加嫌恶,你在宫中可就很难站住脚跟了。”
“姐姐放心,我就私底下这样叫,当着外人的面,我会称呼他为父皇,不会被人察觉的。”明懿保证道。
“这样就好。”郑贵人忽然轻松了下来,提起一桩事,“不过你可以稍稍放心,最近陛下不会对你这边过多关注。”
明懿不明所以地问:“为何?”
“武宁候的六十寿辰要到了,宫里上下乃至整个淮京城都在忙着准备寿宴与寿礼之事。”郑贵人回应道。
明懿听到这则消息,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地问道:“武宁候?可是那位季老侯爷?”
“不错,正是季老侯爷。”郑贵人察觉到明懿态度有异,不禁有些困惑,“绪儿,你认识老侯爷吗?”
“不认识。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贵人。”明懿说起那天在宫门口的相遇,“我被父皇罚跪时,曾经见过这位老侯爷。他是唯一一个唤我公主的,态度姿态极为恭敬。也是他去见了父皇没多久,我便被封为公主,赐居来仪殿。若没有他,说不定我会跪死在宫门口。这位季老侯爷是我的恩人,对我有再生之恩。”
郑贵人肯定了明懿的猜测:“确实如此。当时陛下让你跪在宫门口,下了死令,谁都不许为你求情。据说就是武宁候赶到宫里,亲自向陛下求情,陛下才开恩赦免了你。当今天下,能让陛下改变主意的,也就只有这位老侯爷了。”
“姐姐,老侯爷生辰,我能去吗?”明懿小心翼翼地问,带着三分忐忑,七分期盼。
郑玲犹豫了,期期艾艾地看着明懿,眼中的否定已然十分明显。
“不行吗?”明懿看懂了郑贵人神态中明晃晃的“不行”两个字,眼中满是失落,却仍旧不死心。
“绪儿,老侯爷的寿宴请柬早在半个月之前便下发给被邀请的宾客。谁能参加,谁不能参加,都是定了的。”郑玲狠了狠心,泯灭了明懿最后的希冀,“陛下不喜欢宫中的皇子公主与臣子走得近。这种寿宴,你要避嫌的。”
明懿的脸色顿时一白,其中写满了颓丧和失落,内心很是难受。
郑玲觉得明懿有些可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背。
“那我可以给老侯爷送一份寿礼吗?”明懿消沉了一会儿,忽然退而求其次,提出送礼的要求。
“这个应该可以。”郑玲见明懿低沉的模样,想都没想,立刻给出肯定的回应。
闻言,明懿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些微的欣喜。
可没过一会儿,刚高兴了些的明懿上扬的嘴角又耷拉下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难事。
“怎么了?怎么又难过上了?”郑玲轻抚明懿垂落肩头的黑发。
“我不知该送什么给老侯爷。”明懿哭丧着脸,看向郑玲,满脸不知所措。
郑玲扑哧一笑,不以为意地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不就是贺礼嘛,简单,包在我身上。”
明懿转忧为喜,目光晶亮地看向郑贵人,眼中满是期待。
“小傻子。”郑玲轻拍明懿的脑袋,轻描淡写地说,“我找人打听一下老侯爷喜欢什么,你再投其所好,不就得了。”
“谢谢姐姐。”明懿急忙道谢,笑容灿烂。
郑玲无所谓地说:“小事一桩。”
“麻烦姐姐了。”明懿却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盯着郑玲,眼中是满满的催促之意。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郑玲一时之间没能看懂明懿焦躁的神色。
明懿理所当然地问:“姐姐,你不是说帮我去打听老侯爷的喜好吗?”
郑玲被气笑了,叹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说:“绪儿,没必要这么焦急,容我再坐坐。”
“时不待人,烦请姐姐还是抓紧些为好。”明懿不再暗戳戳地暗示,改为明目张胆地提醒了。
“行行行,我去,我即刻就去。”郑玲无可奈何地调侃明懿,“绪儿,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
“请姐姐担待一些,老侯爷对我有恩,我想报答他的恩情。”明懿给郑贵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郑玲开玩笑似的指天为誓:“好好好,我明白了。这桩差事,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姐姐言重了。”明懿赶忙握住郑贵人的手指。
郑玲哈哈大笑,而明懿也跟着笑,两人笑作一团,场面似乎有些温馨。
七月初三是季老侯爷的好日子,六十整寿。
这一日终于到来,整个淮京城充满了喜庆的氛围,张灯结彩,像过年一般。
季老侯爷素来是个随性的,不注重繁文缛节,本来不打算大办宴席,更不想惊动太多人。
可老皇帝不同意,早早地下旨,让工部安排布置,鲜花烟火,灯笼彩饰,一样都不可少。
家家户户都挂出了红灯笼,这可不是被要求的,都是百姓官员,王孙公子们自愿的。
晚间,大街小巷,红彤彤一片,将整个淮京城变成了红灯的汪洋。
这样的排场,足以证明季老侯爷在大魏不可撼动的地位,更彰显了他对大魏做出的伟大贡献,不可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