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和安阳长公主对视一眼,颇为刚啊,两人匆匆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母子二人走后,安阳长公主转头看着云苓神情复杂。
云苓也收了笑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还有其它事吗?没有的话可以回去了吗?”最终云苓先开了口,神色寡淡。
安阳长公主摇了摇头,“回去吧。”
回程中,母女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却是相顾无言。
马车回到云府,云苓等李佑安下了马车边说:“母亲,儿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不等李佑安出声边走了。
安阳长公主愣了愣,反应过来便叫住了往流云阁走的云苓,“苓儿,我们母女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到我屋里来吧。”
云苓转头看着李佑安,过了几秒,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屋里,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冷凝。
安阳长公主率先打破沉默。
“阿苓,王家的王俞之雅致风趣,堪为良配。秦艽虽然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但他,终究是不在了。而你这一生才刚开始。”李佑安说着,双目微微泛红。
“所以这就是你和父亲一起诓儿陪您去上香的原因?”云苓语气平淡问。
“为娘都为了你好!若不是这样,你会去吗?你都多久没有出去走动了?每天都呆在你那个茶馆,秦艽已经死了,他不会在回来了!苓儿,你清醒点好不好?”
“阿娘,秦艽怎么就一定不在了!当初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他的遗体,万一他还活着呢?”云苓看着李佑安,语气激动。
“苓儿,你别再乱想了,秦艽他就是死了,如果他没有死,怎么还不回来?!让你在这苦苦等他!”李佑安紧紧抓着云苓的手,语气生硬。
云苓听后陷入沉默,神情却渐渐变得无力起来。
须臾,声音暗哑地说:“当初不是说好的,他若活着,儿便等他三年;他若死了,儿便为他守孝三年。算是,算是全了我们的情意。”
安阳长公主愣了愣,放开了云苓的手,叹了口气,“阿苓,你已经十七了,再过了今年,你就十八了。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就快到头了,若是错过,为娘怕你往后的日子更加艰难。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些。你若是想守满三年,为娘也不强迫你,我们可以先相看着。而且我为你求的那支姻缘签,签文也显示你最近将有好姻缘。”
云苓笑了,兀地站起来,“阿娘,哪个女子,守孝期间还去相看人家的?简直荒缪!而且那些个姻缘签根本不准,当初儿和秦艽定亲以后儿也去求过,也是支上上签,签文是’永老无离别,万古当团聚。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可如今儿和他呢,阴阳两隔,永无相见之日!”
李佑安听后也站起来,“为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年轻,不懂,以后就明白了。当初你与那秦艽并未成亲,你却硬要给他守孝,这才是荒缪!还有,你居然叛离佛祖,这两年,你的行径是越发疯迷了!”
“叛离佛祖?对,儿就是叛离佛祖。儿现在觉着当初那个虔诚信佛的自己简直愚昧极了!平常三两日便去寺庙上香,秦艽出征了,儿日日在佛像面前诵经为他祈福,可他人呢?所有人都回来了,就他没有!他失踪之后,我麻衣素食,日夜跪在佛堂里,向佛祖,向菩萨祷告,结果呢?连他的尸骨都没有找回来。”
云苓说着便激动地走到李佑安屋里供奉的佛像面前,指着佛像大笑:“儿在他出征前为他求了平安扣、平安符,平安玉,可这有什么用呢?当初自己真是蠢钝透了,居然相信这么虚无,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啪——”云苓捂着被打的左脸,愣愣地看着李佑安。
李佑安面色寒凉,收回衣袖里的手却微微发颤,“苓儿,你魔怔了,不可亵渎佛祖,佛祖在天上看着,会庇佑我们的。”
云苓捂着脸不说话,过了会儿,她却笑了,笑容苦涩,“阿娘,就算佛祖是存在的,那他也是不庇佑女儿的。”声音嘶哑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