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叛徒?(1 / 1)人之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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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楼那位唐阔少在慕成雪走后,就焦躁不安。为了一睹摘星楼慕成雪的颜容,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最重要的是,还排了三个月的队。

可慕成雪竟中途离去。说好的两小时,变成了五分钟,唐阔少气不打一处来,喝退了舞女,又踢打了仆役,在雅间里骂骂咧咧,撒起泼。

每到这种情况,翠娘这个老银街就该出场了。翠娘走进雅间,看到唐少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暗暗发愁,面皮上却是十二分的恭敬和客气。

“唐少爷,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我呸”唐少啐了翠娘一脸。

翠娘拿手绢儿抹去口水,强作笑脸,“跟我这老婆子生这么大气,到底哪儿不如意?”

唐少摇摇晃晃走到茶案前,猛地用力拍了两下,震得案上茶具咣咣直响,“我问你!慕成雪哪去啦?”

“不瞒您说,咱家雪姑娘,这些日偶感风寒,今日本不出来,可知道您等了三个月,所以抱病迎客。期间身体实在不适,才回房歇息去了。”翠娘陪着笑脸说,“没向您告知,罪过。这样,银子您不用出了,今天算咱摘星楼请客......”

“少在这扯蛋!一声咳嗽都没有,还偶感风寒?”唐少打断翠娘,借着几分酒力一把推开翠娘,然后一墩身,把屁股摁在地上,“哼!爷今天就在这等着,慕成雪不出来,就不走了!”

见此情景,翠娘也皱了眉。此时,慕成雪突然出现在了雅间门口,唐少见了眉开眼笑,拍手站起,刚要搭话。

“把这人轰出去!”慕成雪冰冷的话语里带着怒气。

“姑娘......”翠娘觉得不妥,还想说些什么。

“轰出去!”慕成雪少见地提高了声量,翠娘只得冲楼下挥挥手,没多久,几个大汉就蹭蹭上了楼,架起唐少。

“好你个慕成雪,你给我等着!”唐少丢下一句话,随后被大汉架走了。

或许不该这样,慕成雪有些后悔,她心里还想着长生街的事,回来看到有人在摘星楼撒野,心中不觉恼怒,便使了硬的。看到唐少离去时,愤怒的面孔,她隐隐感到不详。

唐少被大汉从个不起眼的后门扔了出去,这是翠娘特意叮嘱的。毕竟也是常客,若当众从前门扔出去,实在太损人颜面,于是,几个人走了一条较隐秘的线路,把唐少请走了。

“好呀,轰我?!”唐少咒骂道,“等着,我要让你们知道,唐家不是好欺负的!”

正说着,隐约看着对面有个黑影逼近,唐少给那影子一吓,酒醒了,慌忙捡了个僻静处躲起来。

黑影渐渐清晰,是个人,年纪三十五左右,左手紧紧攥住右肩,喘着粗气。他走得很挣扎,因为每走一步都会拉扯右肩,每扯动一下,都会不自觉地大口呼气、吸气。

最后,唐少看见他敲了敲自己出来的那扇门,门开了,一个人端着手灯,把他迎进去。借着手灯的光,唐少看清了黑影的脸。

真是个怪事,唐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但却没有胆子深究,思前想后,他决定去报官。

轰走捣乱的唐少后。慕成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闭上眼。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要细细回忆、思考,不能留一丝遗漏。

长生街的会面绝不只是让她去杀杜天一这么简单,那是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试探自己有没有背叛组织。

是啊,以自己先前和欧阳正如之间的事情来看,哪怕少主也很难不怀疑。不过,慕成雪相信,这次会面,少主已经打消了疑虑,不然也不会派她去靖王府行刺杜天一了。

那么,中途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从他跟少主说话的语气看,应该是组织里的高级成员,恐怕还要在四位信使之上,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慕成雪闭上眼,手肘支在桌上,以指撑额。脑海里突然闪过欧阳正如的面容,他是叛徒?他死了?算了,都随他去吧。

她端起茶壶,倒了杯水,用热茶,冲淡了思绪。这时,门纸上出现一个黑影,随之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和翠娘的话音。

“姑娘,有情况!”

“什么事?”

“尊使来了!”

“尊使?你是说欧阳正如?”慕成雪心提起来。

“对,他受伤了。”

“哦,他现在在哪?”慕成雪尽可能平静地问。

翠娘回答:“在阁楼密室里,右肩有一处创伤。”

慕成雪继续问:“这件事,楼里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

“好,不用告诉其他人,退下吧。”

“姑娘,我......”翠娘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慕成雪转过头看着门纸上翠娘的影子。

“我担心会引火上身。”翠娘鼓起十二分勇气。

“你什么意思?”慕成雪皱了皱眉。

“姑娘,他受伤了,难保后面没有尾巴跟来。”

“你的意思是?”

门外翠娘的影子突然变大,她的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杀了他!扔进运粮河!就当他没来过!”

真是个狠心的老妈子,关键时刻对自己人也不心软。慕成雪沉默一会。

“姑娘......”翠娘还想再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下去,招待好客人。”慕成雪打断她。

“是。”黑影从门纸上消失了。

慕成雪站起身,旋开房间里密道的机关,遁入黑漆漆的密道。

来到密室,她点亮灯光。欧阳正如脸色惨白,瘫倒在床上,轻轻地呼吸着,怕弄疼右肩的创伤。

能让六瓣梅的极南信使如此狼狈,对方究竟是何人?慕成雪好奇地想着。

“什么事伤得这样重?!”慕成雪一如平常冷冷地问他,心里确实也好奇。

欧阳正如苍白干枯的双唇微微张合:“少主派我去和蝉碰面。”

“然后,你们被袭击了?”慕成雪靠床边坐下。

“不,”欧阳正如注视慕成雪的双眼,“是蝉,少主让蝉杀我。”

“杀你?为什么?”慕成雪明知故问。

“因为,他认为我是叛徒。”欧阳正如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闭上眼。

“那你到底是不是?”慕成雪追问。

“是,又不是。”欧阳正如笑道。

慕成雪手掌中亮出银针,“我时间有限,你把话说敞亮些!”

“阿雪,不,楼主,事情说来,可就话长了。”欧阳正如表情又变得严肃。

“长话短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欧阳正如费力地想从床上坐起,慕成雪站在他对面,冷冷看着,一动不动。

等他坐起的时候,已满头是汗,“楼主,欧阳正如从来没有背叛组织,我叛的是少主,不是六瓣梅!”

欧阳正如说完顿了顿,观察慕成雪的反应。慕成雪一如既往地面若冰霜。

“楼主可曾想过,为什么少主要介入这凶险万分的夺位之战?”欧阳正如直视慕成雪,他异常严肃的表情让慕成雪产生了难以名状地恐慌,她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咳咳......”欧阳正如咳了几声,前胸起伏之间,拉扯到右肩的伤处,他压下疼痛,强打起精神,视线一刻不离慕成雪,“端王和靖王谁更有可能继承大统?!”

慕成雪默不作声,脸僵着。欧阳正如继续问道:“少主为什么要选端王?”

慕成雪垂下眼,看着地面,密室里安静下来。

摘星楼的客人里不乏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慕成雪也对端王、靖王的皇位之争了解一二。

要论在京城和朝堂上的根基、威望、人脉,靖王是远胜过端王,端王争位靠的是左相和京城外的地方势力支持。除了这些,靖王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就是出身。靖王是庄妃的儿子,端王只是宫女所生,生母早逝。

总之,靖王的胜率是要高出端王的。可是......,慕成雪感到事情的严重,她猛地抬起头,盯着欧阳正如,带着急迫的语气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正如见话语有了作用,反倒轻松了。他躺在床头,不急不慢地说:“少主的安排,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如果要从夺位战中渔利,投靠靖王不是更好?为何却要帮助弱势的端王。”

“最让我不解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刺杀靖王?且不说此事的凶险。楼主想过没有,若靖王被杀,端王顺利即位,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六瓣梅,把这龌龊事压下去。若行刺失败,靖王会全力对付我们,怎么看都是件赔本买卖。”

“这话你该跟少主讲!”慕成雪说道。

“我不是你,少主不会听我的,我也不敢当面违逆他的命令。”欧阳正如长叹道。

“现在,你可是用行动在违逆他。”

“我这么做,是想尽可能拖延行动,制造困难,让他知难而退。”

“如此说来,你还是个忠臣?”慕成雪嘲讽道。

“阿雪,少主的话别全信,给自己留后路。”欧阳正如说完这句,转过头,把目光移到别处。

欧阳正如的话让慕成雪陷入沉思,她虽然赞同他的分析,但仍然愿意信任少主。慕成雪细细审视了躺在床上的欧阳正如,有疲态,但眼神不乱,刚才那些话,并不像是刻意而为。

慕成雪想到了行刺杜天一的任务,她问道:“杜天一是什么人?他有什么专长,你怎么会带他进京?”

“他是我们极南的人,从没出去过,底子干净,当然也没有经验。”

“这种人,尊使也敢带到京城来?”

“只有他才能赢得靖王的信任!”

靖王通晓江湖事,不会轻信六瓣梅极南信使的投诚,欧阳正如真是费了一番苦心啊。

“楼主,打算如何处置在下?”欧阳正如问。

“叛徒的下场,你不会不清楚吧。”慕成雪回答。

欧阳正如脸上浮出一丝笑,随后,缓缓闭上眼。

此时,密室里的警铃响了,慕成雪走出密室,关上石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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