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花烛夜(1 / 1)什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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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儿,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我怎能醉呢。”

只见李彦廷嘴角泛着浓浓的笑意,从床上坐起了身。

明娆感觉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脖颈,一时间轻痒闪躲,头上戴的珠环玉钗甩的叮当作响,沉甸甸的压得明娆轻呼出口。

李彦廷见状,心下十分心疼,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明娆未曾反应过来,脚尖便已离地,疑惑间,只见他走向梳妆台前,将明娆仔细放下,站于她身后,轻柔的替她卸下珠钗。

明娆抿唇而笑,只感觉紧绷了一天的头发,现下总算是轻松下来。

乌亮青丝披散而下,混着脂粉的清香,李彦廷手下动作极柔,梳顺了每一丝头发。

看着镜中少女妆下的妩媚,扶她起身,走道屏风后的床上。

明娆心底一下紧张,牵着他的手,温热又有力,看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现下才渐渐意识到,这个人,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夫了。

“颦儿,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李彦廷坐于床榻上,牵着明娆柔软白皙的双手,发自肺腑。

明娆看着他的脉脉深情,歪头问道:“李彦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李彦廷呼吸一滞,什么时候?是前世救她脱困的举手之劳,看着她的泪眼摩挲的怜悯,是再见时同她深入敌巢,她的勇敢无畏,泛舟的娇弱楚楚,复仇的固执坚强······每一个都让他陷进深情,每一个都叫他难以抽身。

想到这,李彦廷看着一脸期待神色的明娆,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笑道:“远比你知道的,要早得多。”

“颦儿,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除了皇城的黄瓦红砖四方天空,便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场,”李彦廷眉宇间涌出一丝难掩的哀伤,他缓缓说,“直到遇见了你,我才能想象到我以后的生活。”

明娆此刻心中尽是心疼,抬手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心:“给我讲讲你的以前罢。”就像我与你讲的那些,未曾参与到的那些曾经。

李彦廷垂下眼帘,睫毛将神色遮盖,陷入回忆中,缓缓开口:“我幼时未曾经历波澜,武从前朝武将白启,文从前朝太师屈祉,仗着皇长子的身份,养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妄为性子,虽然高贵妃与邕王时常寻些麻烦,但我从未将他们放在心上,”明娆听到此处,便能想到他之前的模样,定是个混世魔王,想到这不禁泛出丝丝笑意,他又道,“后来,祁王出生以后,他与张才人受尽高贵妃的欺辱,那日我见着五岁的祁王身着满是泥泞的脏衣,在下着暴雨的夜晚,跪在母后的宫门口,诉说了这些年的委屈,我当时便觉得,高贵妃欺人太甚,所以那天过后,我便开始护着祁王,让他们母子能有一丝善待,可······”

说到这,李彦廷不自觉的蹙起眉头,眼中闪过回忆的画面:“在三年前,张才人上吊自缢,祁王跪于母后宫门处,泣着说高贵妃逼死了张才人,母后不疑有他,于是她跪于朝堂庭外,请求降罪给贵妃,但由于没有证据,祁王一人的话语显然也没有任何力度,这件事便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即使母后跪了三天三夜,但父皇仅是斥责贵妃了事。”

明娆听闻不禁一惊,倒吸口气,手不自觉的挡住惊讶半张的嘴唇,想到母亲说的,皇宫多得是见血的勾斗,果然是如此。

“我当时便觉得父皇此举有失公允,又反感他置于一国之母颜面扫地,一气之下,第二日便自请前往北疆戍守,这一守,便是三年。”

明娆捕捉到了他语中一闪而过的悲切,于是上前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心疼又关切,不禁开口,似是询问更似安慰:“你吃了很多苦罢。”

李彦廷听闻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她悲切的眸子,脑中回忆着从北疆回皇城见到皇后时,皇后说的话“你受了很多苦吧。”

两种场景此刻重叠,一时间叫他慌乱了心神,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倾过身子,紧紧将明娆搂在怀中,闭紧双眸,忍耐着潮湿的温润。

他是个不爱掉泪的,但自从遇见明娆,他不得不承认,他像是突然有了软肋,突然有了柔软的心房一角,只要她来触碰,便感动到一塌糊涂。

他一下一下轻揉的吻着她的脸,额头,鼻尖,脸颊,而后是她红润的唇,小心翼翼,手中捧着的,便是他世间珍藏的美好。

朱红的嫁衣窸窣的掉落在床,少女雪白娇嫩的肌肤映在眼中,轻易间便沉重了呼吸。他的吻炽烈又温柔,一寸寸的吻遍,将清香覆上一层他的甘松香气。

明娆沉浸在他的温柔里,白玉纤细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脊背,这一抚,明娆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后背怎么了?”

说完,不等李彦廷反应过来,便直起身,坐在榻上,绕到他的后背,夜晚的烛火明亮,帐下的红幔中,他后背的错综复杂的伤口疤痕便展露在她眼前,几乎是使她看见便瞬间含了泪。

“李彦廷,”明娆哽咽,“都是在北疆战场受的伤吗?”

她素手抚上,颤抖着划过,最长最深的一条疤痕足有八寸之长,那在衢州为保护她所受的刀伤,在此对比下,竟是毫不为惧了。

“你当时一定很疼罢。”明娆不禁想道在衢州时,受的刀伤,他抓着她的手喊疼的样子,心疼不忍间,一颗颗泪掉落在他的背上。

李彦廷倒吸口气,现下才有丝后悔,那日在衢州,他就不应该为了留下她,装作很疼的样子,他现下该如何解释?于是讪笑道:“颦儿,不疼,真的不疼的。”

明娆此刻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兀自抽噎,李彦廷瞧着她的样子,暗叹一口气,搂着她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一下下的轻拍她的身体。

明娆抚上他的手臂,看着那日救她所受的刀疤,嘴唇颤抖着,似是心疼般的安慰,又似是下定决心般的表明自己并不介意,轻抬起头,唇便吻在那道刀疤上。

李彦廷轻拍她的动作蓦地一滞,感受到手臂传来两瓣微凉,他惊讶又震动间,再难以平复,翻身覆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有丝微红的双眸,沉重的呼吸带着炙热的唇双双交织。

*****

次日清晨。

李彦廷卯时一到便轻轻打开房门,执了剑便去院内练功,黄叶萧然而落间,剑影绰绰。

半个时辰后,斐玥与梳洗婢子们便要进门给明娆上妆,李彦廷瞧见,立刻收了剑,一手抬起,阻了她们的步伐,道:“王妃还在休息,你们且退下,什么时候王妃起来了再进去。”

斐玥点头,正欲退下时,周妈妈上前急切道:“王爷,今日是王爷王妃进宫见礼的日子,要给王妃上妆打扮,如今时辰已经略晚,要是误了吉时,恐会对新妇不利。”

李彦廷抬了抬眉,随即有丝不自然的用手指轻点眉间:“那······你们便去罢。”昨夜睡得颇晚,她定是没有睡足。

周妈妈一行人得了命令,步履匆匆推门进了房。果然帐内一纤细人影正裹得严实,酣睡淋漓。

周妈妈纵使再不忍心,也上前执起床幔,轻声唤道:“王妃,该起了。”

明娆微蹙,翻滚一下竟是将身子背对着她,周妈妈瞧着时辰,再也顾不得,用手扶住明娆脊背,将她从床上扶坐起来。

明娆半阖着眼,依旧酸软的身体此刻毫无力气,低垂着头,竟是有丝要坐着睡着之势。

周妈妈不禁出口焦急:“我的小姑奶奶,今日还要进宫给圣上皇后请安呐,你再不起来,可就误了时辰了!”

明娆听到这话,这才努力勉强的睁开眼,小嘴撅起,极不情愿的起身,任由婢子们给她梳洗,扶她到梳妆台前上妆。

“小姐是不是认床,昨晚没有休息好?”斐玥瞧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

李彦廷放了剑进了屋内,正巧听见斐玥的话,不禁轻咳一声,面上露出讨好的神色,朝明娆处走去。

明娆瞧着罪魁祸首,于是身子一扭,不去看他。

李彦廷失笑,道:“王妃若是认床,本王叫人去将王妃娘家闺房的木床搬来,换下这王府的大床便是。”

明娆顿时绯红了脸颊,明娆下意识的轻咬下唇。

周妈妈抿起了嘴,笑不做声。唯有斐玥在一旁绾头发时,仔细考虑着换床之事。

*****

在进宫的马车内,明娆枕在李彦廷的膝上,补了一觉。李彦廷看着怀中娇小,不禁弯了眼眸,仔细将披风盖在她身上,掖好被角。

王府的车轿果然不一般,明娆身处柔软毛毯之下,宽敞的可以将身体躺平,窗户结实合缝,竟是一丝寒风都透不进来,明娆总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到宫门口需要下车时,已是恢复往日精力,顿感神清气爽。

李彦廷将明娆扶下时,另一架马车并列而至,只见车帘掀起,轻笑轻蔑声而至。

“皇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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