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祖父回到了家,生活还得继续。
柴米油盐,生活从没放过任何一个身在棋局的角色......
母亲并没有跟随,在这三天里她安心的住在外祖母的家里。
她像一个许久未曾归家的游子,舍不得离开父母再次启程。
她贪恋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后来我也问过母亲,她说住在外祖父家的日子,真是过的很惬意,仿若回到了年轻时读书的时光。
谈起我的外祖父家,就不得不提起这个比我祖母家更大的家庭。
我的外租父有六个孩子。可能是由于母亲在祖母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又或是母亲更喜欢姊妹兄弟在一起的安逸时光。
于是,我跟着母亲过年过节也时常回去。
也正是因为时常归家,外祖家我也十分熟悉。
我有两个舅父,但是他们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听母亲说起她的大哥,也是我的大舅父脾气十分的火爆。
他幼时常常与人起争执,而起了争执,是绝对要同人打一架的。
他个子不高,每次与人打完受了伤,滚了一身尘土。他也不哭,只是鼓着腮帮子,一脸忿忿的样子回家。
外祖母看见了,就扔下柴火,撩开门帘儿从厨房里走出来。
先问为什么打架,又问是谁的过错。
我的舅父把头向旁一扭。不管说外祖母什么一概不予理会,扑扑身上的尘土就跑进堂屋去。
外祖母摇着头,一脸无奈。一会儿,又走回厨房继续做事了。
后来直到我见到舅父,那时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可那副从小便留下的影子,一直都在。
他模样粗犷,加上他又极好逗弄我。
每每都把我惹得躲在母亲身后。我幼时看他,都是从母亲身后伸出一个头来偷偷的瞥两眼。
我偷偷的在私下跟母亲说,他总是凶巴巴的。
母亲笑着说,她也觉得是。
说完,我们俩对视了一下,又都咯咯的笑了起来。
多年后,我的舅父和我的舅母生活在一起。
舅母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特别高挑能干的人,也是唯一能“降伏”他的人。
他们两个脾气都是格外的火爆,后来也有了两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就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姐,取名为“真”。
后来又有了一个儿子,和我年龄相仿,我叫他阿龙哥。
而我的另一个舅父,是外祖父家里最小的孩子。
他是个不温不火的性子,模样也不似大舅父那样粗犷。
他向我说话,总是时常笑着。我记得,他家有特别好吃的“蜜三刀”。
那股甜甜的味道,直到如今每每去外祖家,也总是叨念着。
母亲听了笑我馋嘴,而我却记得清楚。
微凉的傍晚,混合着淡淡的泥土香和领家飘来的饭香,成了我脑中对外祖家最独特的印记。
后来因为小舅父年龄最小,没能和家里的孩子一起上学。
到了上学的年纪,却赶上家里粮食收成不好,过的是揭不开锅的苦日子。
我的外祖父母没钱供他读书,可他却是除了我的母亲外,最愿意读书写字的孩子。
母亲住在外祖家的日子里,小舅父便时常缠着我的母亲。要母亲教他读书写字。
我的母亲教的仔细,连拼音也一并说与他。
每到写字的时候,他总是十分开心的看向我的母亲,直到三日之约的到来。
母亲总归是要归家的,离别时拿出小舅父曾写给她的信。
笑他这信上总爱划圈,告诉他这次不会可以用拼音。
他点着头目送我的母亲远去......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来。
后来他娶了邻家的女儿,贤惠漂亮。
我的外祖父母去世后,他自己赚了钱,去了县城上了技校。
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的大我几岁,我叫姐姐。
男孩子又是我们这辈儿中年纪最小的,我时常让着他,叫他弟弟。
我想,我的母亲那些年教导的不仅是文字,更像是在那个大男孩的心里浇灌下渴望学习的种子。
我的小舅父学习的,也不仅仅是这字中的一笔一划,更像是生活的技艺。
见字如晤,我一笔一划书写。仿若我就在你身旁静静诉说,说那家里的麦田黄了,庄稼要收了,说那天凉添衣......
大概,那个交流不似如今发达的年代。这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思念,更是乡愁。
也更像是那指缝中静静流淌过的温柔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