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母亲回了家。父亲骑着祖父的那辆自行车,出现在村头。
可这次母亲却没有坐在后座,他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
她身材瘦弱又娇小,乍一看像是在我的父亲怀里。
父亲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浪漫的。
他带母亲看过日出,为母亲写过情诗、画过小像,或者像现在这样骑车......
这是如今很多男孩子做不到的细腻。
我不懂他们的感情,就好像他们也不懂年轻人的爱情。
时代也许会改变很多东西,但爱只有一种。
听母亲微笑的讲起这些,我也曾去幻想过那些我将迟来的爱情。
到了夜里,他们在旅店休息。母亲本不愿意,但父亲执意如此,她也只好作罢。
“你哪来的钱?”
深夜里,母亲突然问道。窗外满轮银月,又是一个十五啊。
月光打在母亲的侧脸,将她脸庞的轮廓都勾勒的柔和了些。
“我...我...”
父亲努力了半天磕磕巴巴,像是失了语。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
母亲侧过身去,背对着他。泪水打湿了枕巾,空气安静的可怕。
那一夜就这样沉默的过去。原来夜凉如水,都是真的。
翌日,母亲早早的起床,收拾了起来。
看到枕巾时,她愣了一下,然后将它叠起,藏在了枕头下。她叫父亲起床,早早的便回了家。
只是这次母亲坐在了后座,父亲还是没有说话,两人一路上沉默无语。
到家后,我的祖父在椅子上看书。
说起读书这事儿,我的祖父可是个书迷。用祖母的话来说,就是个“酸书生”。
从我记事起,我和父母住的屋子里就有一个大大的书架。据说以前那是祖父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泛黄的扉页昭示着它们的年岁。
在书架最后一排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大大的老式录音机。最后一排就是放着各式各样的磁带,那录音机是个大大长长的方盒子。
那时,母亲常给我读的画本上,有漂亮的小人儿在弹钢琴。我也十分憧憬,想起父亲用录音机放磁带时。那个“大箱子”总能发出好听的声音。
于是后来我就坐在床沿上,对着它咿咿呀呀的唱。手指也学着书本上讲的那样“在琴键上舞动”,现在想来十分好笑。
过了许久,祖母嫌弃那些书与破旧的录音机没有用。便也都变卖了,抵了生活上的吃穿用度。
当母亲见到祖父时,他正盯着本武侠小说,连头都没抬。
母亲叫了声“爸...”
我的祖父应了一声,也就没了下文。
但经过这事,父亲却“因祸得福”。因为他下班总能吃到新鲜热乎的饭了。这让父亲十分开心,我那时并不理解他的兴奋。
如今细细想来,怕是终于硬气了一会,也是扬眉吐气的神气起来。
那时住在一起,日子不仅过的拮据,就连厨房里的菜都没一样是母亲可以随意支配的。
祖母害怕母亲浪费,就连厨房都很少让她进。母亲也乐得如此,至少没有做饭的苦差,让她做了一天的活儿后还能轻松些。
祖母总会为一家人准备饭菜,可每天大伯父碗里总放着黄澄澄滴了香油的“鸡蛋花”。
一来二去,日子也就过去。那天祖母出去串门,午饭没做。母亲便自己动手,做了几道菜。
看到篮子里的鸡蛋时,想起我还没下班的父亲。
顺手用锅里的热水起开了鸡蛋,也做了一碗和大伯父一样的“鸡蛋花”。在我的父亲下班后,偷偷拿到屋里让他解了馋。
后来又做过几次,就这样,一来二去篮子里的鸡蛋用的是越来越快。
我的祖母起了疑心,终于有天她有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