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红缨(1 / 1)十加仑纸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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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年一回晋王府,便写信告诉和翊自己从江南回来了,想从和翊那里获得启示,想向他忏悔并且得到宽慰。但是等了十几日也没有回音,便请烟红去雁平阁打听,才知道和翊近来搬出去了。

烟红来报:“入秋了,顾家的小姐们要读书,便请赵先生去教了。雁平阁近来无事,赵先生便住在顾府了。”

“什么顾府?”

“就是太后的母家顾家。”

“那.....那我也不曾听过。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怕是年前都不回来了。”

“那我便写信送去顾家。”

烟红惊诧:“真是疯魔了。赵先生与你无亲无故,只不过在清嘉别馆一起住了数月,他不能有自己的交际吗?”

“去教书便去吧,反正也教不通。什么顾家女子......都是浅薄之辈。”

烟红只是笑她:“浅薄些倒活泼些,舒心快活才是要紧的。”

在得鹿台用午膳时,缨年见姚黄魏紫都退到门外,便把自己在酒楼所见都与容济说了。

“我只是怕查办私盐会害了人。”

“年年真是心善。但权衡利弊,哪能万般周全。”

“但容济看到百姓贫苦,也会有恻隐之心的,对吧!”

“自然是有的。但又能怎么样。你能救一人,却不能救天下人。”

“你我坐在这里,从来不知晓没有盐的滋味,反而因吃多了而食而无味;也不知道什么是苦,还得吃了凉瓜来解热。”

“年年看这样如何。若是事成,在延陵建一会馆,居无定所的人可暂时在此安居,食不果腹的人可领到粥饭。虽说让好吃懒做之人钻了空子,但至少不会让百姓饿死街头。”

“是,年年愿捐月钱。”

“知道你心软,但若不抓住这次机会,秋猎之后,圣上便要立太子了。”

“虽说心软,但终究还是做了。把鸾玉送到严家也是我的主意。”

“年年做的是对的。”

为了获得太子之位,缨年所作所为自然是对的。一旦有所求,是非判断就变得简单。

“容济真的觉得,查办私盐、贩卖官盐,百姓会更安乐吗?”

容济放下筷子,认真看着缨年:“年年难道是为了这个才跟随我的?何况,你问我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比起百姓的安乐,你有更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

缨年心里宽慰了些:“事已至此。能做的只有企盼鸾玉早些送来消息了。”看着桌上贴着金箔的凉糕,缨年于心不忍,“她回来之前,我都不吃甜食了。”

“下午进宫,我去面圣,你去见见许婕妤,她那里的鹿梨浆你最是喜欢,你也不吃了?”

缨年一狠心:“不吃了!”

缨年去见了宛乔,给她带了黄夫人备下的江南物什。宛乔果然备下了鹿梨浆。

“鸾玉回来之前,我不吃甜的。”

宛乔倚在庭边美人靠上:“你这是哪门子的斋戒!你少吃了甜的,她并不会少受几分苦。”

“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些。”

“但是,是缨年提议把鸾玉嫁到严家的。做了事情又要后悔,是懦夫行径。”

缨年赞叹于宛乔果断,若是没有这份果断,当初遇见景帝时她也抓不住那个机会。常有人说进了宫的后妃穿戴仪服,华丽过盛,有如在枷锁之中,但这仪服与宛乔的美貌锋芒相得益彰,仿佛她的容貌只有如此华贵繁复的服饰才能相配。

“何况,你这就受不了了。”宛乔小声道,“我瞧瞧派人打听了。容洲是贵妃生的,容济是抱养的,皇上不知道罢了。”

缨年大惊:“这可不能胡说。天大的事,你能查到,圣上查不到?何况,此前传谣的那位宫女卫氏已被杖毙了,这事没人再敢提。”

“我找到了卫氏的女儿,她要为母亲平反。这卫氏原是皇后的一个产婆,当时皇后生的是个死胎,卫氏怕圣上怪罪,便把自己才出生七日的儿子充作了新生的皇子。那毕竟是有七日之差,她便声称皇子羸弱,又照顾了半月,等皇子不似新生儿了才抱给帝后。”

“这事怎么会有第二人不知,只要有第二人知道,便瞒不住。”

“这事要是有第二人知道了,传到圣上那里,五殿下还能活?我说了你大约还是不信。卫氏有这般胆量用自己儿子假充皇子,为了保住五殿下,设宴把当时知道此事的两个产婆都毒死了。”

缨年惊得说不出话,不知为何为自己悲哀了起来。

门外隐约传来侍女的通传声:“五殿下进来坐。”

缨年回头,才看到容济面如死灰地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缨年此时觉得容济也是个可怜人,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不放心他这副模样,便走过去想扶他进来坐。容济整个人瘫软下去。

容济在宫中晕了过去,这难免惊动帝后。缨年只能假称容济是旧病复发。

之后几日,容济只是短暂醒转了几次,缨年也不敢提从宛乔那里听到的事,只是服侍容济饮食,没多久他又睡下。

如此情形,一下子便过了半月。夏日已尽,缨年站在楼上,频频看到门前运柳树的车一驾一驾经过,知道是定王在筹办秋猎,在围场之间种植柳树。

容洲在宫里左右逢源,江南巡抚也已进京去定王府拜谒,显然是已归顺于他。反而容济这边,外人看来只是一个从滇南归来便体弱多病的皇子罢了,手上也无实权,连宫里都下了召,说容济不必强撑病体随驾秋猎了。鸾玉那边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容洲如今真是大势的太子人选了。

容济现在又卧床不起,缨年不愿坐以待毙,便问季琛有什么办法。季琛原本只是老实读书人,如今每日跟着烟红等晋王府家卫在园中练剑,从没什么害人不法的心思。

缨年只能带着烟红去了程府,父亲是兵部侍郎,秋猎也是练兵,要与礼部一起筹备,近来忙碌,常常不在府中。据说圣上的猎犬与猎鹰都要配上红缨,防止误射。

程府搬来京城后的下人与缨年闲谈:“据说景帝此前的猎犬被一侍臣射伤,这人至今还在狱中呢。”

缨年装作不信:“这能治什么罪?”

“刺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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