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好来客的负责人,原来的张猎户、现在的张掌柜,近几日得意非凡,他知道过去的猎户老伙计都在羡慕自己。
不过,张成山始终记得赠予他这场富贵的人是步衣,要是没有步衣,他现在还是一个山林里打滚的穷猎户。
张成山能当上酒楼掌柜并不是靠本事,说句不客气的话,随便换成另一个猎户,照样能坐上他的位置,而他依仗的东西恰恰是与步衣的情分。
因此,当张成山听到伙计反应步衣带着宁馨儿来吃饭,他立马屁颠地赶过来,维系情分。
一见面,张成山假意埋怨道:“三爷,你带着弟妹过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要是提前知道,一定备上最好的酒菜。”
“张大哥,我和三郎只是想尝尝自家酒楼的饭菜,你不用特别隆重地欢迎我们。”
“老张,馨儿说得对,你没必要兴师动众。你看看你,带着三个伙计来围观我们俩吃饭,怪别扭的,让他们都下去吧。”
张成山连忙转头,吩咐道:“听到东家的话了,你们三个赶紧去忙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
三个伙计赶紧退下去,只留下张成山站在原地。
步衣搬开一个凳子,邀请道:“老张,吃饭没?你要是没事,陪我和馨儿一起吃。”
“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桌上添上一双筷子,也没有太大影响。
步衣时不时往宁馨儿碗里夹菜,而后者则含情脉脉地望向步衣,两人吃饭吃得浓情似水,却苦了张猎户如坐针毡。
有过类似经历的兄弟都明白,当电灯泡的感觉并不好受,整个过程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家伙,反而不如一个人舒坦。
幸亏宁馨儿及时发现了老张的囧意,她扯一下步衣的衣角,然后嘴角撇向张成山,示意不能冷落了人家。
步衣猛地一拍脑袋,颇为歉意地说道:“老张,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在这里。”
‘三爷,感情你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啊!’
张成山心里很无奈,有气无力地说道:“三爷,弟妹,你们吃,我没事。”
“咳咳!”
步衣假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经过宁馨儿的提醒,他自然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把老张晾在一边,任由人家吃狗粮。
“馨儿,酒菜吃得差不多了,我想和老张谈谈好来客酒楼的生意,你看怎么样?”
宁馨儿善解人意地说道:“行,你们聊吧,我在旁边听着就好。”
随即,步衣转头问道:“老张,我十几天没过来了,好来客的生意如何?我可告诉你,烈山队的兵器还差一大截,就等着酒楼赚钱呢!”
“准确来说,三爷你有十三天没过来了。”
话锋一转,张成山得意地说道:“不过,好来客酒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截至昨天,酒楼已经赚了30两银子,以此判断,第一个月的预计盈利大约在0两。
三爷,咱们的雪盐实在太好了,客人虽然吃不出具体原因,但他们能吃出咱们酒楼的菜就是比其他地方更可口。
还有李大厨那一身登峰造极的厨师,配上雪盐,简直是天作之合。
我问过李大厨,他说等半价优惠的风波平静下来,酒楼的每月利润能稳定在60两左右。换句话说,326两的投入半年就能赚回来。”
步衣吃了一惊:“老张,我都不记得具体投入了多少钱,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你给我的钱,咱老张一文都不敢乱花,脑海里全记着呢!三爷给我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我便不会平白辜负这份信任,既然是做生意,总不能让您亏本哈!”
‘老张能力不强,但他绝对忠心,或许我小觑他了。’
脑中杂念闪过,步衣没有深思。
他大笑起来,举起酒杯对张成山说道:“来,咱们共饮此杯,祝咱们前程似……”
“我还能喝,不许赶我走!我……我不走,呜呜!”步衣说到一半,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打断了后面的话。
‘好来客酒楼的意外情况太多了,拥挤、撞人、喧嚣声还有鬼哭狼嚎的噪音,已经多到不正常的地步。’
顿时,步衣的脸变得难看起来。
“三爷!三爷!”
“啊?”
唤回步衣的注意力,张成山小声地解释道:“三爷,你别动怒,酒楼生意好那么客人就多,人一多,偶尔有些吵闹是很正常的事。”
步衣立即抓住重点,忙问道:“你是说,像刚才那种大吵大闹的情况很普遍?”
“其实,也不能说普遍,每天偶尔有那么两次。”张成山的声音更小了,吞吞吐吐地说道。
一瞬间,步衣的眉头皱成“川”字。
恰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更大的动静,那是瓷器破碎的响声。
顺着噪声产生的地方望去,众人看到一个秃瓢大汉正在朝店小二撒气,地上还撒满了茶水和破碎的茶杯碎片。
被砸的东西是一个茶杯。
只见秃瓢大汉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店小二的鼻子大骂道:“混小子,你给爷上的茶水,为什么那么烫?爷的舌头都差点被烫掉,你找死不成!”
店小二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解释道:“客官,茶水要慢慢喝,你喝的急烫到舌头,不能怪我啊。客官要是想解渴,我们这里有凉白开,您可以放心地大口喝。”
“不行,老子就要喝凉茶,你赶紧给我上一壶!”
“喝凉茶容易闹肚子,所以茶一冷就要倒掉,俺们酒楼真没有凉茶,客官请……请见谅。”秃瓢大汉语气冲,面色狰狞,吓得店小二连说话都不利落,结结巴巴才勉强说清自己的意思。
店小二的话合情合理,在场的食客都觉得,秃瓢男子应该体谅一二。
然而,秃瓢大汉依旧胡搅蛮缠。
“呸!”
秃瓢大汉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然后得意地大喊道:“小子,爷吐口水就是想骂醒你,爷是客人,爷的话就是最大!
即使没有凉茶,你也得给我弄出来,否则爷告到你们掌柜的那里去,砸了你的饭碗!”
店小二被吐一脸的唾沫,顿时气得面红耳赤,他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想不顾一切地揍秃瓢大汉。
然而,酒楼有规定,绝对不允许顶撞客人。
这份工作能养活他,假如他一拳头打在秃瓢大汉的脸上,饭碗也会丢掉。
犹豫许久,店小二还是松开了拳头。
他伸手擦干脸上的唾沫,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赔笑道:“客官,凉茶确实没有,凉白开也能解渴,您换一换。就当救小人一命,放我一马吧!”
“屁!老子才不管你是死是活,老子就是要喝凉茶,你快去准备一壶!”
说罢,秃瓢大汉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他就是无理取闹,他就是无法无天,但他却是有恃无恐。
因为秃瓢大汉知道好来客酒楼刚刚开张,老板为了照顾酒楼的名声,绝对不敢因为一个小角色跟他闹掰。事情闹大了,损失最大的一方还是好来客酒楼。
店小二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吐口水反击回去。
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知道错误方是秃瓢大汉,但没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毕竟大家只是来喝酒吃肉享受一番,可不想惹到一身麻烦。
这一刻,店小二急得不行,眼中都泛起泪光。
然而,店小二的忍让并没有让秃瓢大汉心软,反而让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嚣张。
“兀那小子,你不上一壶凉茶,那就是看不起俺!你把洒在地上的凉茶舔三口,我便相信你们酒楼真没有凉茶,否则老子和你没完!”
刹那间,店小二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无比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