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 先天无漏净瓶印(1 / 1)空谷梦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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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灵柩成功筑基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姜水合流之处。只是在离去之时,姜离璇隐约见得对岸似有人隔河遥望。

对视之间,瞬感血气冲天。

那是武者,已然踏破三凡关,自成一山之巅的武者,其血气不自觉地散发能进而到天地之间的生灵。

只是匆匆一瞥,姜离璇未曾留念,也不清楚其人血气成域有无。

突然之间姜离璇想到了鲜于韦替,那个很喜欢笑的大辫子娃娃脸,只是他已经死了。

历来成命尽头只存传说之中,行外人便把踏破三凡的武者称为传说。修行武者,大抵千中取一;步入始故,十中再取一;进入长性者,百中无一;入成命者,其比例也在十一左右。至于入传说者,近年来风华朝公认的传说也只有一位。

陈锋君,鲜于韦替,北伐定夏终战,其人率白谣遗部血拼翟夏自五城渊而来的援军,死战不退。其敌手经降卒辨识,是翟夏数百年以来成就的四大传说,以及背弃长城誓言领兵南下的公冕。

鲜于韦替先后拼死三人,重伤一人,最终为逆龙回旋军阵所挑,被公冕乘虚而入,战死河水之上。死守其尸身的是赫连黄羊,为其收殓尸骨的则是燕牧重均,身前为羽衣之卿,死后谥陈锋之君。

摇了摇头,姜离璇将自小七那里听来的内容暂时忘却,他扫了一眼现在灵动活跃的后灵柩,轻轻说道:“本来还想晚点教伊这一印,但伊如今既已成就筑基,便教你这一印。”

说着,他以眼观心低垂,双手结出繁杂法印。

“此印按照原定顺序当是第六,名为净瓶。其作用诸多。然而吾只要伊领会其一点,那便是,以身为瓶之本,以心为净之根,持契结印,洗涤身心。”

“净瓶原为形上之印,然伊领会的则会是很局限的一部分,因而能以形下成就,如能小成,逆反先天可早成,凝气可借此完道,届时伊修行此境畅通无阻。”

后灵柩仔细看着姜离璇手中的印形,勾、按、屈、伸、拧、扭、旋、翻变幻不断。刚不过三瞬她便觉冲面而来信息之繁杂,头脑也随之涌现起肿涨之感。姜离璇注意着她的境况,即时开口道:“得与失,伊要自己把握。”

后灵柩闻言,改变了先前那种全盘接受的做法,而是只凭感觉观察印形,过程中借由两点。一是她已结明灯印取与之共鸣之部分,二则是,取与相关玉文契合的信息流。

净瓶印无始无终,反复连环,难穷其尽,后灵柩观察如是再三,终有所感。

既有所得,后灵柩想起先前姜离璇似乎未曾说完的内容,问道:“净瓶如能大成会如何?”

“形下之印如能大成,立地成就先天无漏之身。”

姜离璇此刻收印,后灵柩也振衣跟随。

先前二人出了姜水,已在漠邑西部。此处暗河流沙密布,行客往来其间,稍有不慎便是人马俱亡。姜离璇觉察天地风水之气,以之为导向,结合荒域观路图,直取最快的途径出离漠邑。

尽管姜离璇有意避让行客,路上也遇过两次怪客。

一次是有书生醉躺老马之上,问道云梦。姜离璇示之以东,老马应之而去。倒是书生囔囔,竟是无雨,也是怪事。

后灵柩观察其心,紫意盎然,倒是心思似乎确实纠结雨否。

另一次则是一位浪人,负竹剑而过,至姜离璇身边,竹剑自鸣,蠢蠢欲动。后虽被浪人按止,但浪人也提出问剑之请求,姜离璇拒绝了他。

浪人长笑而去,高歌曰:“天地虽云广,独容我身难。日月虽云明,岂照我身边?世人皆如此,抑或我独然?”

“哈哈哈哈,剑啊剑,那里,人们都看不起你,你来到这里,这里的人也是一样的啊。”

姜离璇闻之,转身,刚说一句留步,其人已然消失不见,唯余幻影重重。

自此二事后,便鲜有行客相遇。

两人日出则行,日落则止,后灵柩已经开始尝试勾画白山符箓,在符箓上,姜离璇暂时只要求她学会此符即可。

相关的课业也未曾落下一天,后灵柩学着学着懂得了很多。只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哥哥虽然对于这些知识很熟悉,但似乎对于其中一部分很是生疏。比如《小学遗珠集》中对于父母子女关系的描述,尽管他讲解的非常熟练,但在后灵柩的观察之中发现,哥哥心里似乎对于这类事一种旁观者的态度。

在一些相关的方面也是如此,如今她学的越多,接触姜离璇越深,就越有这种感觉,哥哥很不像一个人,不是不像风华人的这种说法,而是纯粹的不似人,或者,哥哥是一个孤行于外的人。

最终后灵柩勉强给了自己一个解释,这种感觉萦绕在她心中许久,也不敢就此询问姜离璇,只以自圆自欺结尾。

两人翻过漠邑西部一座隆起的巨大沙丘,立身沙巅绝高之处。

回望漠邑,后灵柩心中感慨千万,但也不知如何去说,心有所感,明灯印结。

一瞬之间,万里云气被她一眼望开,直至极西之处。

有山自地而起,入云接天,上不见顶。

后灵柩适时收起明灯印,心有所感,那便是他们这一路西行最终的目标——祁连山。此外,明灯印由于先前一望也有生出些许变化。再朝东回望,宁远已在天际之外。

千种缘由此刻汇聚,后灵柩立时静心盘坐,悉心打理。

自穿越大半沙漠的漠邑以来,后灵柩脚下的麻鞋不知道多少次磨出水泡,背着包裹的肩膀也透过麻衣浮现血痕,但她从来没有抱怨,就像母亲一直说的,万事万物皆有代价,她也懂得,她的命早已不止一条命的代价。

不能轻易死去,她对自己许诺,只是想到哥哥,心中默不作声。

姜离璇留意了一下后灵柩的状态,她这是一次顿悟。大抵是由于前段时间他对她的要求皆是境界学识之上诸如此类客观的事物,忽略了一些主观心境的调节。今日漠邑已过,渚邑在望,一时伤情,万般心绪涌上。这是好事,可以就此补上性对命的不足。

这种想法自然是功利的,但姜离璇自然生出这种想法,是因为他所了解便是如此,但他本人对此无感。是的,无感,这就是后灵柩对于姜离璇的一些模糊感觉,他缺少一些人性,尽管可能大多是不好的,但确实缺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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