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着红衣,臂上带着纯黑色护甲,右臂护甲延展到肩膀,上刻蛟龙纹,黑色掺红的腰封下,细腰不盈一握,整个人神情淡漠,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田密会出现在朝堂上,还站在朝臣中间。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到了前日田密被皇帝召入宫中的事。
但其本人半点不在意周围隐隐打量的目光,只是在与穆夜投来的视线交错时点零头。
直到穆璋把之前交代的事情都问完了,好似才想起这回事一样,很不在意地了一句,:“朕都快忘了这回事了,田密,你们都知道,是朕的大将军的嫡女,朕和田将商量了,以后就是田密接他的爵位,所以朕就封了个从四品的轻车都尉,以后朕的禁卫军就让她带着练了。”
穆璋语气淡淡的,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好像是在聊家常一样。
“皇上!女子为官,已经近百年没有了,且不经考核越级册封,有违礼制!”
听着声音,田密微微侧身看去,是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分的老臣,看起来就很迂腐固执的样子。
不过还没等她话,季辰站了出来,:“皇上,臣不同意赵大人所言。”
“哦?你的想法。”这下穆璋更高兴了,如此一来,季辰与田密一党,他再稍加扶持,时日久了,与君不厌抗衡不成问题,而且这丫头也比君不厌好控制。
季辰忽视赵大人质疑的眼神,不卑不亢道,:“田将军虽然封号是镇北将军,是从前正二品的将军称号,但实则是田将军不喜总是变更,加之民间称呼镇北将军更多,所以便用镇北将军做了封号,其职位是掌管三十万军的一品大将。”
“且早年受皇上册封,入公侯列,爵位世袭。”
“这样就是明田姐,不,田都尉总有一会继位,成为我大穆的大将军。”
“所以,臣以为赵大饶反对,没有价值。”
“况且,据臣所知,田都尉通习兵法,如今在京武将中,臣敢担保没有一人对兵法的熟练程度以及涉猎范围,能比得上田都尉!”
赵大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既是将军,没有战功,又怎能服众!?”
“哼。”季辰也不给面子,:“麻烦赵大人开口前好好思量首先,在京的武将不比在边关的,军营里没有上过战场的京都武将也大有人在!”
“再每个将军都是从第一次上战场开始建立战功的!田都尉还未曾上过战场,哪里能来战功,赵大人可真是会本末倒置!”
“只因田都尉是女子,便要损失这样一个人才吗?赵大人真的在为我大穆的江山社稷考虑吗!?还是只在乎自己那些毫无用处的陈规旧矩”
就像宿主以前生活的社会一样我们要找20岁上下,有30年工作经验的毕业生系统补刀。
“你!你!”赵大人气得直甩袖子。
“看来各位爱卿都同意了,那便退朝吧。”穆璋也没兴趣再听那些争辩,一锤定音。
田密走到季辰身边一同走出去。
“没想到季大人会为我话,多谢了。”
“田都尉不必如此,都是为了大穆的国泰民安,田都尉确实有才,那就不能埋没。这轻车都尉虽今年都变成了空职,但官阶还在,加之田都尉的能力,在下相信,不借助田大将军的爵位,田都尉一样可以平步青云。”
“哈,没想到季大人对我评价这么高!我请季大人吃饭吧,从上次去金陵,还没与季大人交谈过。”
“田都尉,请。”季辰毫不推托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两人一齐走下台阶的背影,君不厌和穆夜站在高处台阶上十分默契地眯了眯眼。
然后意识到自己身边是谁,又很不屑地对视一眼,很不屑地朝对方轻哼一声,接着分别顺着台阶两侧走下去。
偌大的皇宫,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也都想步步为营。
“轻车都尉!?”卫芷手中临字的毛笔忽地划了出去,在宣纸上留下一大块墨迹,白瞎了一整幅字。
放下笔,她平静了很多,毕竟这些年在这吃饶深宫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什么时候的事?”
青槿据实禀报,:“今日早朝刚的,但奴婢估摸着应该是前进宫时敲定的。”
“那她到底和皇上聊了什么?”
“这连李德桂都没能在屋内没人知道她和皇上的谈话内容。”
“娘娘您看”
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际卷云,卫芷并没有思索很久,慢慢勾起嘴角,:“青槿。”
“奴婢在。”
“本宫要写封信,你派人送去灵山寺。”
倒吸一口凉气,青槿满脸不可置信,:“娘娘的意思是给那位?”
“哼。”卫芷面露不屑,:“这下美女多得,十双手都数不过来,但谁让咱们这皇上,喜欢英夫、之、妇呢”
皇上虽平日不来,但听见卫芷这青白日的这种话,青槿也是额上冒冷汗。
她也不好附和,只能颔首不言。
“哼,本宫想要谁的命,就没有不成的。”卫芷高高在上地轻轻了这样一句。
“灵山寺?确定看清楚了?”田竹手中一顿,接着如常地拨着手里的葡萄。
黑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大约子时过半,人是从宫里出来的,拿的皇后的腰牌。”
“灵山寺”田竹低声呢喃,:“好,你下去吧。”
简玉适时上前添茶,:“主子,奴婢没听山上那寺庙有什么厉害人物啊?即便是玄冥大师,应该也不会理这种俗世吧。”
“玄冥大师不会,但那山上还有一人!”
“奴婢不明白。”
“宁王的母亲白秋兰。”
“练兵如何?是不是比想象中累些?”季辰走到正观看禁卫军格斗的田密身侧,带着笑意道。
“还好,既然接了这份活儿,就一定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不是?我看着季大人今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
季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这么明显,但还是回答道,:“三前,差不多是田都尉任职的时候,我派冉关西走了一趟,揪出几个贪污的吏罢了。”
点点头,:“看来,季大人果真很称职。”忽然想到什么,扬眉道,:“前几可有好几个将军来找我,家中有待嫁的女儿,年方二八,大好年华,想让我给牵个线。”
“哦?那田都尉如何回复的?”两人现在是莫逆之交,田密是不是拿他打趣,他也习惯了。
“他们就口头上,都不送礼,真当我那么好心呢!当面就回绝了。”田密鄙夷道。
“呵田都尉这脾气,我先前还怕你在军营受欺负,现在想来,是我多虑了。”
踢了一脚地上的砾石,田密无所谓地笑了笑,:“倒也不算多虑,毕竟现在活着的人,几乎都没见过女子做官,有质疑是正常的,不过”
“不过什么?”
“呵”田密十分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不过都让我打趴下了,现在还在军医那儿呢。又受伤又扣月银的,我都替他们不值当。”
“哈哈哈”季辰很少这样放声大笑,不过这事也太可乐了!
这时,军营门口的士兵带着每日运送蔬材车夫进来,路过田密的时,十分恭敬地行礼,客客气气地,甚至有些畏惧。
目送车和人离开,田密扬着下巴,:“这姜杀一儆百!”
季辰看着远处格斗的禁卫军,侧着伸出胳膊在田密面前比了个大拇指。
“季大人你很厉害啊!我想着,咱俩这一文一武,可不是最佳拍档!!”
“最佳拍档?”季辰不解。
似乎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自己没听过的词儿,季辰表情呆呆的,田密看着呆萌极了,:“就是咱俩合作是强强联合,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嗯!”季辰很郑重地点头。
似乎预见了在他们的辅佐下,大穆去叩开盛世之门的样子。
身后的营帐旁出现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半个身子躲在营帐后,蹙眉看着田密和季辰的背影。
“所以,君不厌可以,季辰可以,只有我不可以”穆夜握紧拳头,眼神中似有烈火燃烧。
元京还是那样繁华。
繁华地让人忘记所有忧愁。
但平静的湖水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潮涌动。
人们各怀鬼胎,心事重重。
但,这里的人,都有已经习惯了。
每年都有人被这里的繁华表象所吸引,来到这里。
有的人及时止损离开了,有的冉死也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当然,也有人凤凰腾达、平步青云。也正因如此,所以每年来到这里的人,一拨又一拨,总有新鲜的血液流入。
然而,寒来暑往、四季轮转,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又快入冬了,我又快老一岁了。”田密看着这场不知何时会停下的秋雨,怏怏道。
“堂姐不是总岁月从不败美人?”田心莲打趣道。
“你啊!”田密勾了下田心莲的鼻尖,:“这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这嘴也凌厉起来了!”
“堂姐”田心莲低头摆弄手绢。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都四年了吧,该办了。”她握着田心莲的手语重心长道。
“可我爹那边”田心莲面露苦色。
“心莲,你爹,我客气点叫声伯父,但你觉得他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了吗?除了逢年过节一封来慰问的书信,还有什么?”
“快五年了,他没来过一次。”
“即便是公务繁忙,但那书信呢?十句话,八句都在聊我!”
“心莲,堂姐能给你做主。”
“你不用委曲求全、为了拉关系嫁给什么歪瓜裂枣,你要嫁给你喜欢的、让你欢喜的。”
“堂姐在这儿,别怕。”
田心莲鼻头一酸,猛地扑进田密怀里,一不心,额头碰到了田密肩上的护甲。含着泪,捂着额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噗”田密实在忍不住了。
田心莲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蠢”,又趴在田密怀里笑了起来,:“谢谢你,堂姐,你真好。”
“我当然好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堂姐是大穆最厉害的女将!”
“丫头,大穆救我一个女将!”
“呃最厉害的将军!”
田密搂着田心莲,视线飘向回廊尽头,:“嗯,会的。”会是最好的。
她如今越来越喜欢军营了,每次看到书上对带兵打仗的场面描写都热血沸腾的,恨不得立马冲到边关,当个甲兵也好。
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个名字,姜归属福
“对了,心莲,木樱去哪了?这些回来都没怎么见她。”
田心莲往旁边瞧了瞧,:“应该是去练什么武功了,之前还和我来着,现在熟了,都不了。”
以为田密担心木樱安慰,田心莲又,:“堂姐不用担心,木樱是半世的师妹,虽然不曾见她出手,但想来不会差,不会有危险的。”
“嗯。”田密嘴上答应,但心下打鼓。
在离国那三年,木樱并不在她身边,如今回来时才又出现。
倒不是她多疑,只不过她对危险有一种生的警觉。
但木樱确实没理由害她,毕竟离国的关系在那。她能明白让木樱来保护她,又被她派去保护心莲,木樱心里是有不快的。
毕竟没有暗杀任务,一个杀手的价值就没法展现。
但应该不会害她吧
不过她是不会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的。
“信放好了?”田竹侧躺在贵妃椅上眯着眼。
“主子放心,老地方,放好了。”简玉跪下捶腿回答道。
寻思了一会儿,简玉开口问道,:“主子,那信三年前就开始放了,如今隔了三年又开始到底是给谁的?”
田竹没睁眼,:“该你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别乱问。”有些事,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
“是。”低下头,一抹精光从双眸闪过,简玉也有自己的考量。
夜里入睡前,让所有人都出去,田竹走到书桌前,弯下腰,手放在桌底摸索两下。
拿出一个长盒,抽开木片,里面是一幅画。
慢慢摊开,画里的青年身着墨蓝色衣衫,额前两缕发丝垂在下巴,剑眉星目,炯炯有神,双手环抱握剑,侧首,一副冷淡的样子。
“伏颜,呵”她的指尖划过画中饶脸。
元京有一家店,装池技术扬名下。
那日她去请老板装裱一副她笔下的穆夜。
没成想,看到了因受潮拿出来的这幅画
画的主人叫木樱田密身边的人。
老爷都把人送到眼前了,不利用一番,她都觉得对不起老爷这一番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