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再无人来过冷宫,一夜之间,那里便成了禁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日,第八日时,元熙再也支撑不住。
没有水和食物,她会死,但她不能死,母后说过会来救她,她得活着。
错的不是她,最后受伤害的却是她,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谁害她,谁又令她蒙羞,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七皇子,对,去找七皇子,母后说过,我于他有恩,他一定会救我。
这个念头冲进元熙的脑海,求生的意志让她无比坚定,至于该如何见到七皇子再救她,又如何让害她的人受到应有的处罚,元熙心中已有计较。
那日是立春。
通常这个时候,未央已渐渐回暖,百花盛开,长宁却不一样,它的冬季比诸国都要长,但比起元熙刚入宫时,已经暖和不少。
元熙买通一个小太监,得知今日此时七皇子会在长廊路过,她算好时机,故意挑衅从前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元熙知道,那段时间近身伺候的只有她,能够看到她沐浴并画下画来的,也只会是她。
宫女很好挑拨,她一直不喜欢元熙,因为元熙,她被调来偏僻荒乱的冷宫,她早就恨毒了元熙。
如今,皇后下令谁也不许往冷宫送东西,就是让元熙自生自灭,那么她便不需有任何顾忌。
“我今天就打死你个贱蹄子!”
宫女抄起藤鞭,追着元熙狠狠抽打,拇指粗细的藤编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元熙连日未进食,本就体力不支,没两步就绊倒在路中央,任由宫女拳打脚踢。
元熙紧紧护住脑袋,心中祈求七皇子早点出现,只要她挨过这顿打,只要她坚持住——
“住手。”
清清冷冷的一声,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宫女看清来人,吓得立刻扔了手中的藤编,跪身道,“见过七皇子。”
伽夜与护卫清然徐徐而来,见面前缩成一团的血人,冷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宫女胡言,“回禀七皇子,这是新入宫的小宫女,因偷食后妃食物,嬷嬷让奴教训她呢。”
伽夜淡淡瞥了一眼,绕过她道,“那便找个无人的角落,挡在路中央,惹人晦气。”
宫女大喜,“是,奴这就将人带下去。”
就在宫女即将动手当口,元熙忽然伸出手,抓住伽夜的靴子,伽夜登时一顿,停下脚步。
“元……元熙,我是元熙……”
元熙气息微弱,声音极小,也不知伽夜听没听清她说话,宫女反倒是听清了,欲盖弥彰般大喊,“贱婢!胆敢染指七皇子!还不赶紧把手拿开!”
宫女说着就要拉开元熙,不料她俯身的一刹那,竟叫伽夜一脚踹开,那一脚结结实实揣在她的胸口,瞬间飞出数尺远,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呕出好几口血。
尽管如此,她还是第一时间起身,忍着剧痛老老实实跪下,惶恐道,“七皇子息怒!七皇子息怒!”
惹谁也不能惹七皇子,这是长宁皇宫盛传的一句话。
所谓现世活阎王,说的就是七皇子伽夜。
伽夜冷峻地看了一眼宫女,随即缓缓蹲下身,似有些惊奇地问:“你说,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