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之前,张少宗自然就知道了消息,况且寒山给他的书信中也详细介绍了,这些年来,他和张少宗之间的书信往来是个专门的快马通道,时间一般都是三天两夜左右,这次张少宗更是调整了人员和马力,均提速为两天两夜到达。
所以,他们到的前三天,张少宗已经知道了详详细细的事情始末。寒山已经叮嘱过左子棠是作为主帅到达战场的,一定不能轻视,所以张少宗率副将,全体参将,列队迎接。
凌山营大旗迎风招展,众将全身甲胄,齐声行礼,声音雄壮,气势磅礴。齐由不由得腿一软,趔趄了一下赶紧站直了。何瑜瞥了一眼他,昂首向前。
事先张少宗确实已经吩咐不可轻慢了新来的左将军,但在随后的作战讨论上,还是出了点小乱子。
根据斥候所报,此次南吴十五万军队分了三拔,第一拔是先锋部队,大约五万兵马,已经到了青甲岭南三十里扎营。另外两拔尚在后一百里左右,一时还无法分辨将要扎营在哪。
左子棠认为大兵已经压境青甲岭,便要立刻调各营骑兵至青甲岭。张少宗还没说话,副将贺樟就开了口:
“大人,那十万兵力还没到,现在就调骑兵,另外两路打其他的地儿怎么办?”
左子棠看了看这位贺樟,二十几岁的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他说话这么直接,左子棠不禁也就带了点气:
“我来之前已听说,各营骑兵五千,所用军马都是上上的,整个防线八百里都是一日即达,如南吴主攻其他地域,骑兵可再调动”
贺樟不禁挑了挑眉。这人是个骄傲的世家子弟,他也有骄傲的资本,生母金枫郡主是当今宣帝的亲侄女,他从小眼睛就是长在眉毛上的,因着自幼就倾慕燕家,而且都是皇亲的关系,和燕家还带着点亲……,才特特的要求来军中历练的,自然就看不上一个待女所出的左子棠。
张少宗知道他的性子,刚要制止他,但贺樟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那大人是不知道了,骑兵军马所用粮草,均为与其他战马不同,而且这些马耗费粮草数量极大……,若要马儿跑得快,当然得给好草料,大人你这样调动军马可以,后备粮草是跟不上的,这种马,缺一顿就跑不动,差一天下来,就会损伤战力。”
左子棠的脸微微胀了起来。
张少宗忙打圆场。事后他也劝说贺樟,再说候爷也交待过,大事为重,好好扶持配合新来的左将军云云……
谁知贺樟说道:
“大人,末将还有很多话的,就是因为这些,这没说出来。骑兵战力一在于迅捷,二在于震慑……,是需要不击则已,一击必中的,如按左大人那样折腾,这马连着跑上几天,战力可就大大受损了,到时候怕是南吴无所顾忌。这样的对策,简直蠢不可及!”
很多事情,一开始的基调太重要了。这种“不熟悉青兖具体军事”的印象一旦形成,再想转变也是千难万难。左子棠有时也是有点后悔当时意气,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当时面对贺樟的不敬,怎么可能就冷静的下来?可能重来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大概是春节前的急行军,或者齐由这人本身就太油滑,他自打来了后就是在一个劲儿的认怂之中,反正他又不是主帅,讨论战事,不咸不淡的加几句意见,剩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账中趴着……,他骑马这三千里,觉得浑身又累又疼,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劲儿呢。
何瑜是工部尚书,本来这趟来的其实就没啥意义,要说到地形地貌了解,这青兖驻军很多都是十年二十年在这儿了,比何大人可了解多了。
左子棠突然觉得可能来的真有点鲁莽了……,不过这是那位的要求,也没办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