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世事难料(4)(1 / 1)桥边曼陀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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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哥笔管条直地站了很久,双脚也有些酸痛,他有些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能动一动吗?”

陆银雪被他一问,这才从画中走出来:“当然可以啦!你过来看看吧!”

“你这么小气肯让我看你作画,就不害怕我偷师,会了徒弟,饿死先生?”休哥跟他开起了玩笑,就像在初相识时经常故意逗她一样。

“当然怕啦!所以才防着你呢,我已经画完了,你没戏了。”陆银雪顺着他的话说道。

“是嘛,我看看,”休哥走到画前,略有失望,却努力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给本公子画像呢,敢情只是画了一座宝塔,还在故弄玄虚,难道这塔里还能藏着什么玄机不成?”

“玄机是要拨开重重迷雾才有机会叩门的,岂是你随便一问我便揭晓谜底的?”陆银雪暗示道:“不过,你还是不要盼望我来给你画像为妙!”

“哦?却是为何?”

“穆宗朝时,本画师除了在炭山负责画山水外,其余可都是在墓室里画殉葬的人物,我这手画人像不吉利,你还敢让我画吗?”

她举起画笔,挑逗地为他“描眉画眼”勾勒着硬朗的轮廓,他却一把抓住她挥动的手腕,夺过她的笔,调转过来,俯身用笔杆的尖尾在地上写着字,陆银雪逐字念出声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陆银雪赶紧把那“淫词浪语”踏平,见四下无人便打情骂俏道:“好你个耶律逊宁,刚刚还怕惹来流言蜚语,才过多久啊你就暴露了本性!好歹你坚持到晚上再咬食上钩啊。”

他们互相搭着肩膀,含情脉脉地注视彼此,又不约而同地推开对方,心有灵犀般笑了起来。终究回不到过去的岁月,玩火者终自焚,悬崖勒马对谁都好。

休哥望着那幅画,不解地问道:“你让我傻站了这么半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不相信她真有什么独门绝技见不得人。

陆银雪迅速编了句谎话:“我构图是遵循比例的,让你站在那里当个标杆嘛,你这也算是为艺术而奉献,怎么,不高兴吗?”

休哥慧眼如炬、洞察人心,自然知道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既然她不愿意,自己又何必刨根问底。

“高兴。”

“惕隐大人有什么好事,可否说出来让韩某也跟着乐呵乐呵呀?”韩德让笑着走来:“纾儿你也在,竟然没有等为夫奏完政事提前跑来了。”

二人闻声,皆是尴尬与紧张一浪接一浪在他们的心中翻腾。不知是韩德让的脚步太过轻盈、悄无声息,还是他们对彼此太过投入以至于放松了警惕,不止神经大条的陆银雪没有注意到韩德让的到来,连谨小慎微、心细如发的休哥也完全没有察觉。

休哥的心头微微一颤,曾经那个只属于他的称呼如今也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了,还叫得那么亲切自然、光明磊落,反倒自己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喃喃低语。

“韩大人见笑了,并无好事,实在是小事一桩微不足道,直抒胸臆耳。”休哥抱拳行礼。

“惕隐大人多礼了!”韩德让也向休哥行了礼,问道:“莫非韩某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大人雅兴了?”

“韩大人多虑了,自然之景风和日丽,人心岂能不愉悦开怀?”

韩德让笑了,视线落在了陆银雪的画上,“纾儿,你这画很独特,表面凹凸不平,看你用油调制这些粘糊的颜料时,我还在疑惑这该如何浸入绢帛,原来你要把它们堆砌在粗麻布之上,真是别出心裁啊。”他话锋一转直问休哥:“惕隐觉得此画如何?”

“形象立体,比例精确。”休哥言简意赅。

韩德让大笑道:“惕隐品鉴一流,纾儿画工卓绝,你们可堪比子期伯牙高山流水呢!”

休哥连称不敢,忙寻了个借口离开了。陆银雪有些愠怒,质问韩德让:“我从来不干涉你的事,你为什么要难为他?我们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话一出口,她想到那日的越轨,顿觉一阵心虚。

韩德让冷笑道:“我难为他了吗?倒是你们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我难堪。我并没有拦着你见他,只是我说过,别让我看到,更不要让别人看到。”他贴上身去,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突然间狠狠捏住、抬起她的下巴,轻浮却又阴沉地说:“是你先破忌的,可我怎么舍得惩罚你呢?那就只好让他代为受过了。”

陆银雪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本就不太熟悉、如今感觉更加陌生的人,哑口无言,一方面出于她确实惭愧理亏,更多的则源自韩德让的转变,或者说是他暴露出复杂性格中可怕的一面。在王帐前他还对他温柔以待,让她差点以为他放下了对萧燕燕的多年执念。陆银雪甚至已经在心底为自己心猿意马辜负他的情谊而悔过,不过一个时辰多,他的态度竟有天壤之别,戏弄之中、威胁之间透着几分阴险狠辣。

韩德让转身离去,留下陆银雪看着他的背影茫然失措。他也为刚刚有失理智的冒失言行感到诧异,他扪心自问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不像是单单因为她与休哥亲密幽会明着给自己戴绿帽子,似乎是自己对她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念头太过荒唐,他蹙了蹙眉,不敢再往下想。他的一举一动被站在远处、静静看戏的萧燕燕尽收眼底,内心的波澜起伏也被她像看得一清二楚。直接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心里有了不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她看着依旧呆立在湖前风中日下的李纾,笑容僵住,逐渐消失,拉下了脸,目光如寒潭深邃不见底。曾经的好感仅在一弹指间,便消失殆尽,这不仅关乎爱,更关乎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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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口中喊着“来了来了”,一边正衣冠,一边去开门。我取下门栓,打开木扉,大吃一惊,来人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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