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不解姑娘如此的激动,问道:“姑娘要看看送来的是什么吗?”
“不看,扔出去!”西陵毓果断地道,因为说得急了不由咳嗽几声。
白虹上前为她轻轻拍打后背顺气,向菲儿点点头。
菲儿叹了口气,想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哪有让小妾署名送贺礼的?
齐王若真心不愿给姑娘恭贺,不送礼便罢了,这样是什么意思?
菲儿搁下礼单出去,西陵毓随意瞥了一眼,却见上面还特地注明,那位冼夫人还特意送了拜帖。
这女人,当真是胆大妄为!
西陵毓盯着“拜帖”二字,气极反笑。
“那拜帖在何处?”
白虹应声起身,看了眼礼单,正要起身,忽然听到夏侯巡的笑声:“什么拜帖?我来见自己妹妹,还要什么拜帖么?”
说着,夏侯巡走了进来,却在看到妹妹的脸色后一愣,赶紧敛了笑容,走到床边安抚道:“怎么了,二哥是开玩笑,斓儿别气。哦,父亲在隔壁照顾母亲,先不过来,你别生父亲的气。”
西陵毓也只能向他一笑,淡淡道:“二哥言重了,我是让白虹去拿齐王府那位菱夫人的拜帖。”
“齐王府?”夏侯巡的神情也凝重下来,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时,白虹已经拿着一张浅藕色的拜帖回来了。
看到那怡人的颜色,西陵毓不由一愣。
这是她钟爱的颜色莫非是巧合?
西陵毓绷着脸把拜帖接过,随手一翻开,只一眼看去,霎时昏倒。
“斓儿!”夏侯巡慌忙抱住少女软倒的身体,好一阵手忙脚乱,幸亏白虹也冲过来扶住了西陵毓的肩膀,犹豫片刻后掐了西陵毓的人中。
夏侯巡这才得空看向少女手中还攥着的拜帖不,那并不是什么拜帖,上面只是写着一首七言绝句。
“门外子规啼未休,山村落日梦悠悠。
故园便是无兵马,犹有归时一段愁。”
甚至,这字写得也并不好看,只能说字迹工整看得舒服。
夏侯巡紧紧皱眉,这位冼夫人究竟是什么怪人,写这种东西送过来?
“姑娘姑娘,不好了,那个东西奴婢这是怎么了?”
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菲儿见此情状,也一下愣住,慌忙看向夏侯巡,“我奴婢再去叫大夫过来”
“不必。”
被掐过人中,西陵毓悠悠醒转,死死咬紧牙关,眸中却已经蓄满泪水,“那位夫人,她送的礼物在哪?别扔,快给我拿来!”
菲儿来不及奇怪姑娘的态度为何前后截然相反,只哭丧着脸道:“姑娘,奴婢正要说那只小匣子不见了,奴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小匣子?”西陵毓微怔,如此小的物件,应当不会无故丢失。
况且俞氏登记造册过,先前一定是在屋里的。
“二嫂登记过后,有谁来过吗?”
夏侯巡没有说话,妹妹的表现太反常了,他实在不知妹妹这话是何意,只暂且听着。
菲儿道:“有大太太她们呀,还有秀姨娘呢。”
“除此之外呢?!”
虽谈不上什么感情,但西陵毓肯定,她们进来只是为了探望自己的身体。
如果贸然去偷盗,这儿好几个丫鬟都看着,哪里下得了手?
菲儿只得又绞尽脑汁想了想,旁边的白虹沉声道:“大少奶奶和四少奶奶结伴来过。”
一听到厉氏的名字,西陵毓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那便**不离十了,这个女人一直在给她找不痛快!
内宅之事,她本不愿管太多,加之自己一门心思还放在哥哥身上,若厉氏没有真正伤到她,她也懒得和这种女人计较。
然而如今,若是不给这个女人致命一击,恐怕她还会在这儿继续兴风作浪!
她竟敢动自己的东西!
西陵毓咬牙,忍着手脚关节处的痛楚掀开被子。
“斓儿!”夏侯巡立即拦住她,“雪翁说你还不能下地,你要做什么?”
白虹和菲儿也焦急地看着他们,随时准备上去拦住。
西陵毓一手抵着夏侯巡的胸口,一手撑着床沿,冰冷的目光却是凝视着房门的方向,声音也是一片冰冷。
“我要去,把我的东西,亲自,拿回来!”
虽然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可周围的三人都察觉到这话里浓浓的憎恨和怒气。
夏侯巡沉吟片刻,示意白虹去推来特地准备的轮椅,又向菲儿挥手,菲儿赶紧出去向夏侯衍报信去了。
“斓儿,我陪你过去就是。”
得知厉氏是“嫌疑犯”,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怨愤,可他仍旧不明白,为何妹妹会因为齐王府小妾送来的礼物便表现出如此的怒火。
不过,偷窃财物便是要入狱的,单从这点而言,厉氏便不是好东西!
况且妹妹如今是明理的,她定是有自己的缘故,才会如此坚持!
西陵毓感激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夏侯巡微笑,抬手屈起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
“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况且这是为你讨回公道。”
兄妹二人出了房门,径直往玉堂院而去。
眼下已近晚膳时分,玉堂院里也飘出了阵阵香气。
听得通报时,冷氏正和厉氏在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着夏侯衡父子在书房算账完了好用膳。
听到西陵毓过来,厉氏眼皮重重一跳,难道那小蹄子这么快就知道丢了东西?
可是她是怎么一下知道是自己偷拿的?
厉氏轻轻咳嗽一声,“偷”和“拿”的差别,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但都是一家人,想来也不会为了几颗药丸子就那么较真罢。
冷氏疑惑地蹙眉,还是点点头,“让他们进来便是。”
夏侯巡用轮椅推着西陵毓直截了当地走了进来。
兄妹二人都是冷着脸,虽没有将愤怒直接写在脸上,但谁人能看不出他们眸中的怒气?
冷氏心里叫了声奇,还是客气地道:“三丫头才醒,怎么就出来走动了?大夫不是说要休养么?”
西陵毓冷冷地道:“我坐着轮椅,是二哥推着我,我不曾走动。”
冷氏一噎,怎么回事,三丫头又昏迷了一遭,难道又转了性子?
西陵毓没再看她的神情,转头看向厉氏,嘴角微微勾起,“大嫂可知,偷窃我的东西,那是要剁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