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她怎么能在乔府伪装这么些年才显出原形呢？”

“所以你今日来找她就是为了套她的话？”

“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在冯明章背后替冯明章盘算。因为桃如说过，冯明章不精于盘算。但看冯明章在城里城外的种种行迹来判断，一定有一个人在他背后帮他盘算。如果这个人不是乔百燕，那就意味着是另外一个咱们所不知道的人在帮他。只要咱们找出这个人，对付冯明章就不难了。”

夜娘点着头道：“有道理。那这个人是不是就在你说的秋水阁里？”

“我也不敢肯定，但秋水阁是个非常可疑的地方。”

“那我今晚很有必要去走一走了。”

“秋水阁内很复杂，你去的话一定要小心。”

“知道！”

回城后，夜娘没跟沁雪回茶铺，而是去了别的地方。沁雪前脚刚踏进了铺门，秦老夫子就朝她奔来：“哎呀，哎呀，十一娘呀十一娘，你没事儿吧？“

沁雪听得有点懵：“我能出什么事啊？”

“你不是被衙门的人给带走了吗？”

“没有啊。”

“那你刚才去干什么去了？”秦老夫子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就是出去买了点东西罢了。”

“哎呀！”秦老夫子猛拍了一下大腿，“我还以为你让衙门的人给逮去了呢！没去就好，没去就好！”

“您怎么会认为我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喜欢找你麻烦的执事大人走，跟着我发现茶铺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就以为你们都被那个执事大人带走了。”

“你说乔三巡来过？”

“对啊！”

“他来干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呢？对了，你家仲春和兔儿呢？怎么都不见人影儿？”

正说着，仲春和兔儿笑眯眯地回来了。秦老夫子问她们去了哪儿，她们说就在对面街的鞋铺子里。刚才看乔三巡往这边来了，仲春干脆带着兔儿躲到鞋铺子里去了，懒得应酬那个执事大人，嫌烦。

深夜，夜娘回来了。

“今天回来得挺晚的。”沁雪半卧着，手里抱了个小手炉。

夜娘脱下斗篷，使劲抖了抖，随手扔一旁了。她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捧在手心里道：“在路边看了场好戏，所以回来晚了。”

“这大寒夜的，谁会在街边给你搭戏台子？”

夜娘抿嘴笑了，向沁雪投了一瞥特别贼的眼神：“兄弟俩街头大对决，你说精彩不精彩？”

沁雪觉得她这眼神里有话，而且好像还是关于自己的，便直起身来问：“哪两兄弟？”

“你知道的。”夜娘笑得更贼了。

沁雪反应了过来：“你是指北斗和乔三巡？”

“是呀！”夜娘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打量道，“我真是不明白啊，他们俩到底看上你什么地方了？两个人居然为了你当街吵了起来。你知道乔三巡说什么吗？他说，你始终都是他的女人，一天是一辈子都是，说得可厉害了，跟天下都快要是他的一样。看来，乔三巡对你是还没死心啊！”

沁雪一听是这事就没什么兴趣了，低头玩着小手炉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还说了，他不会像当初失去六小姐那样失去你。那个和尚想抢走你，门儿都没有！你说精彩不精彩？这大冬天的，两人站在风里吵，真也不怕伤了风。到底还是你有能耐啊！”夜娘冲她抖了抖眉毛道。

“一定是他把北斗拦下来吵的吧？”

“这你也猜到了？没错。两人在离参事府不远的巷子撞见了，乔三巡就把北斗给拦下来了。”

“北斗师傅不轻易跟人吵架的。”

“可他也没给乔三巡好脸色看呐。他说他自有分寸，不想再解释同你的关系，因为那都是废话。他还说乔三巡不要太强人所难了，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动了强那就成了巧取豪夺了。面儿上是没有动一点怒，但说的话里头可没一句是求饶服输的。真真一个北斗和尚！”

“佩服他吧？”

夜娘不屑一顾道：“我可没这么说！”

“明明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了，你又去跟踪乔三巡了？你不是说去秋水阁吗？”

“我就碰巧遇上的，谁有空跟踪他啊！”

“那秋水阁你去是没去？”

“去……”

去字刚说完，仲春忽然敲着窗户在外喊道：“哎，哎，那个谁，三公子来了，赶紧躲起来啊！”

夜娘把茶盏往沁雪手里一塞，翻窗溜了。沁雪不得不下了床，重新穿戴，裹上一件斗篷开门出去了。院子里，果真站着乔三巡。

沁雪不太喜欢这样。已是深夜了，如此自由地出入，他乔三巡到底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以为还是当初吴园儿住的吴先桥？

“三公子……”沁雪口气有些不悦，“您是不是太随意了？”

乔三巡拍了拍斗篷上沾着的细雪：“上午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你茶铺里是一个人都没有，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多谢您的好意，我没事儿。”沁雪敷衍道。

“这么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招呼一盏热茶吗？”乔三巡抬头看向她道。

沁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轻易是撵不走这位大人的，只能开了穿堂小门，将他引到了前堂子里。重新掌灯，重新升火，重新煮茶。

“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吗？”乔三巡坐下道。

“不知道。”

“北斗。”

“哦……”她回应得很冷淡。

“他没来找你吗？”

“没有。”

“还是他已经偷偷来找过你了，只是我不知道？”

她瞥了乔三巡一眼：“您是来夜审我的？”

“我只是担心你。”

“那谢谢您的担心了。我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那你上午去哪儿了？”

“去找乔百燕了。”

“你去找她干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想从她那里打听一些关于冯明章的事情吧？你仍然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冯明章就在城里，是他杀了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