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板真的那么清白吗？梁子越真的不是梁兴鹏吗？这故事似乎还没完。

“出城咯！”兔儿的一声欢笑打断了沁雪的沉思。

“是呀！出城了！咱们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帘外赶马的仲春回头道。

“那咱们去哪儿啊？”兔儿问沁雪。

“去夜娘姐姐的老家。”沁雪笑道。

“对，去我老家！”夜娘点点头道，“你们保证会喜欢那里。一住下就不想走了！”

兔儿举高双臂欢呼道：“好呀！好呀！去老家！去老家！”

半年后，白鱼村。

白鱼村是个宁静偏僻的小渔村。正如夜娘所言，一来到这里，所有人都爱上了这里。兔儿和仲春每天都跟着夜娘去赶海捞鱼，带回来的东西做成美味的食物，多余的还可以换成钱。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兔儿就晒成了黑兔儿，仲春也变成了黑仲春了。但她们才不在乎呢，开心就好。

沁雪则喜欢坐在家门口织网。她的网织得很结实，孔眼也均匀，很多人都专门跑来找她织网。她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就是个织网的渔娘吧。这天下午，她又坐在家门口凉棚下，认真地织着网。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请问……”

她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人，脸胖胖的，蓄着短短的胡子，两只眼珠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停下手来问：“请问您找谁？”

陌生男人试探地问道：“你……你不太像夜娘啊……请问你是……”

“你是来找夜娘的？我不是夜娘，夜娘不在家。”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招呼道。

“哦，我说呢，看着你的确不太像啊！那夜娘呢？”

“海边去了。请问您是……”

“哦，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姓彭，夜娘小时候叫我彭二舅。我是她娘的结拜哥哥。”

“原来是二舅啊，快，请屋里坐！我这叫人去把夜娘找回来！”

“有劳有劳！”男人客气地拱了拱手。

夜娘很快回来了。但她对这位彭二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彭二舅说这也不奇怪，当时他离开时夜娘才三岁，肯定不会记得他了。

“那时候我被官府通缉，我就躲到白鱼村这里来了。阿玉人很讲义气的，冒死把我收留了。我在这儿假扮她表哥待了有半年才走。隔了一年后，我回渔村来找她们母女。结果渔村的人告诉我说她们搬走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们母女了。没想到……唉！”彭二舅说着眼中闪出了泪光。

“我娘是跟我说过她有个结拜的哥哥叫彭余都，但我已经记不清楚那个舅舅长什么样了。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装的。”夜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彭二舅道。

彭二舅摊开手，一脸无奈道：“我怎么可能是装的？谁肯装通缉犯马玉娇的哥哥？你说呢？”

夜娘点点头：“那倒是。”

“唉，这些年我一直不得自由，为了还别人的人情而辛苦卖命。好容易变回了自由身，我本打算找到你们母女，跟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的，没想到阿玉先我而去了……夜娘啊，你这些年怎么过的？你就一直住在这渔村？”

“我四海漂泊啊！”

“你没去找你爹？”

“我爹？”夜娘不屑地耸耸肩道，“他是长麻子脸还冬瓜脸我都不知道呢！”

彭二舅纳闷道：“你娘没跟你提过？”

“没有。”

“怎么不告诉你呢？好歹得让你知道你爹是个什么人啊！”

夜娘问：“您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爹叫个什么。我只是听你娘说起过一点点。她说那人叫张桦，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俩是在南疆那边认识的。”

“张桦是南疆人？”

“哦，不是，他不是南疆人，他是我们明照国本国人。至于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娘后来跟他分开了，就不喜欢再提起他了。可是，在她临时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夜娘脸上划过一丝忧伤：“因为她是在牢里自杀的，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啊？”

“还是说说张桦那个人吧。您能再想想吗？我娘还跟您提过他什么事情没有？”

“别的吧……”彭二舅思索了一小会儿后，拍了一下膝盖兴奋道，“哎，我想起来了！你娘说过会去不虞城找你爹！”

“不虞城！”夜娘和沁雪齐声道。

“对！就是这个名儿！南边最靠近南疆的一座城！我记得当时你娘说无论如何要去那里跟你爹说个清楚。我想你爹应该就在不虞城吧？”

夜娘脸色微微白了：“您知道我娘死在哪里吗？就是不虞城！”

“啊？你娘死在不虞城？那……那这可太巧啊！等等！等等！”彭二舅眼珠子像算盘珠子似的拨来拨去，“你娘是去不虞城找你爹的，结果却死在了不虞城，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夜娘紧紧追问道。

“我可说不好啊，我只是觉得这里面很古怪啊。你看，你娘是被阜南城通缉的，阜南城离不虞城隔了十万八千呢！不虞城又是怎么知道你娘是通缉犯呢？就你娘犯下的那点事，还至于全国通缉。阜南衙门也不至于为了她那点破事而千里追击。所以啊，我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有别的文章。”

“那张桦知道我娘被通缉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彭二舅当晚留了下来，仲春煮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招待他。第二日一早，他就离开了。一切貌似恢复了平静，但沁雪看得出来夜娘的心里不平静。有好几个黄昏，她都独自一人坐在洒满金色夕阳的沙滩上发神。

“咱们去不虞城吧！”沁雪走到夜娘身边坐下道。

“你舍得离开这里吗？”夜娘眺望着海平线上那半悬着的夕阳道，“你说你很喜欢这里，想下半辈子都在这里过，难道是骗我的？”

“那你放得下你娘的事情吗？虽然你平日里只字不提，但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结。”

“是啊，我始终都认为我娘不会自杀，她是那样坚强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