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八章 君子翻墙(1 / 1)某星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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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被捉时没被温柔的对待,他鬓角散落了一大缕断发,嘴角也有渗血的痕迹。

绪风一双阴毒的眼睛看着景韬道:“英王爷,朝堂上的阴谋算计我不懂,你的王妃就更不会知道。我说的话究竟几分可信,你自己应该心有数。”

景韬沉着脸不说话。

承平大概知道裴广轩是景韬在朝廷里很重要的势力,该不会是有人要他们反目,故意离间?

绪风也不管景韬到底理不理会他,自顾对承平道:“我说的是真话。这条命我赌了,答应我的事情,你做到就好。”

绪风早知景韬不会信他说的话,他要交换的条件从一开始就只有他女儿的命和幕后之人的信息,并没有他的命。

承平一拳锤在铁栅栏上,死盯着绪风愤恨的说:“你仍是骗了我!”

绪风反而对景韬笑了笑道:“瞧见没有,只不过是和她侍女多谈了个条件没做到就这么凶,你若是负她,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承平也不知道她为何在意绪风的死活,她想起那晚交的时候,对绪风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拉着景韬的袖子,难得服软的说道:“他是我领来的,你先别杀他,我会查清真相的。”

景韬非常晦涩的看了她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一声不吭的走出去。

在场除了他们就只有吴典君,吴典君对绪风道:“断头饭,女儿红行吗?”

绪风点点头,也不再和李承平说话,径自躺了回去。

待承平跟着景韬走到地牢出口,景韬道:“李承平,我竟看不出你还有这侠义心肠,看见落难的江湖人还帮一把不成?”

如果说用绪风女儿的命来交换是出于利益,还要继续为绪风求情,确是出于对绪风的同情。

承平低着头,不可否置。

景韬回头看着她说:“我记得你之前对霍家那个人说过,你要救一个人便救了,要杀一个人便杀了。”

承平吃惊他还记得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景韬偏头看她继续说道:“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只讲利害,没有感情的人,看来你的师父不仅教了你剑法,还教了你一些别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聊聊你的江湖,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放过绪风了。”

景韬虽然明面上不信裴广轩会刺杀李承平,但是裴广轩确实有动。

景韬威胁道:“好像吴都尉已经去准备断头饭了吧?你最好快一些。”

快一些和他说说话,不要让他止不住去想那些朝堂上的阴谋诡计。

李承平好半响才说:“好,回去的路上说。”

其实承平看的出来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就当是说个故事逗他乐好了。当然有些地方要合理更改。

在回去的马车上,李承平吞吞吐吐的讲起了过去。

“我十二岁的时候被筱云剑的白敬仪拐走了,反正南桓有很多公主,少我一个父皇也不甚在意。江湖也不好,到处是人心险恶,里面的纷争党派和朝廷相比差不了多少。”

说这番话完全是为了安慰安慰景韬,她玩的可逍遥自在了。

自从景韬上次扯过她头发之后,就觉得李承平的头发很好玩,今天她梳的马尾髻,就勾了一缕过来,他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江湖里有爱恨情仇,所有的人都很真实,心似乎就巴掌大,只能装得下几个人和一块地方。最好玩的是飞泉山庄的试剑大会吧,那是白敬仪第一次带我出远门。别人都是好几个师父师伯带着一大帮的徒弟去参加,希望拔个头筹给自己的门派挣门面。但是筱云剑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让我上去比试,可是我一上场对上的便是崆峒派的八剑之一的徒弟,他一看见对是谁就帮我敲锣投降了。”

承平不惯聊闲天,就这么干巴巴的讲,景韬却是听出了味,道:“你师傅还真有意思。可武学讲究的就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这么护着你,并不希望你在剑术上有大成吧。”

“也许是吧,反正教我再多,我的武功迟早是一个没什么用的绣花枕头。”承平搭理了他一句,接着皱眉道:“你不是和端王说你不喜欢扯闲话?”

景韬摸摸自己的鼻子说:“听你扯闲话,我觉得还行。”

她觉得景韬真的像小孩一样,说话不算数的。

“白敬仪夺得我们那一分场的头筹,托飞泉山庄替我打造了轻霜,他年少时便算得上一号人物,根本用不着去挣这样的虚名,就是冲着这把剑才去的。“

她说起这段过往心里突然暖暖的,这才发觉白敬仪在她心里种下的种子这么深,她虽然爹不疼娘不爱,好歹有白敬仪拉着才没长歪,这倒是和景韬一样。

说着说着,承平感叹道:“其实我的命运从那一场试剑大会开始就变了吧。师傅见到了他的师妹,我皇兄派他下的人窥探新一届的武林势力,顺便找到了我。”

后面的事情,景韬去北列都知道了,白敬仪为了去搭救他师妹身陷霍家,李承平也因搭救他而参军。

太多的巧合,便注定了结局。

景韬懒洋洋的靠在马车上,向承平说道:“真好,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可算打听到晚舟姑娘的情报了。”

虽然她是被关回笼子的飞鸟,但景韬却是从没有离开那方池子的鱼。好像看见李承平,也知道天空是什么模样。

但这只鸟,是他关的。

景韬若有所思的看着承平,如果她没有来北列,她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智勇双全的太子心腹,还是仗剑天涯的逍遥女侠。

总之,不会是一个提心吊胆束束脚的联姻公主吧。

一切如她计划的那样发展下去,绪风判盗窃未遂,牢里关六个月就能出来。他的朋友将他的女儿带到上京,暂时安置在了承平买的宅院里。景韬暂时没有对裴广轩发难,两国之间主战派声音愈发微弱。

如同行舟过了几道险滩,到了大江大河的央,哪怕是风拍雨打,船帆还是扬起来了,似乎,千里江陵也真是望得到尽头。

自从刺杀案草草了结,皇帝也没有理由再摁着景韬不放,在太后的授意下下旨让他回去上朝,也算是安抚被削了军权的武将。只要景韬还在朝有一席之地,武将顶多是和官分庭抗礼。

六月初一,照礼去宫给太后请安,前两个月太后都因为她生病或者出行不便给免了,只有景韬前去请安。

在景韬面前,太后对他永远都非常客气:“将宁啊,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好在这件事情也算过去。你们两个安心的过日子,要是有什么事,还有母后撑着。”

承平道:“是儿臣不孝,让母后跟着操心了。”

没过一会儿,太后对景韬道:“这心啊,是操不完的,两湖灾民领不到赈灾的粮食,结成一股队伍四处闹事,你皇兄为此事忧心忡忡,你若是得空,多与你皇兄叙叙。”

承平竟不知,英王府在太后管辖内,连前朝的事情也要管。

景韬当下明白他母亲要将他支开,恭敬道:“是,也有多日未与皇兄倾谈,母亲准许儿臣这就去御书房一趟。”

太后点点头,微笑道:“好,你去吧,将宁陪母后说说话。”

浔越太后对待承平也没什么客气的,一句话没说,直接喊了太医上来为她请脉。

坏了,难道是她动不动装病让太后给惦记上了?

太医向太后道:“回禀太后,英王妃身体康健,并无体寒宫寒,气血凝涩之症。”

太后示意太医退下之后,李承平突然开始心慌。太后这是让太医看看为什么她两个月过去了,还没有身孕?

怎么还忘了这一茬呢!

太后似乎早就料到了情况如此,也不戳穿李承平和景韬这对虚假的夫妻。

她的心没有这样猛烈的跳过,婆媳关系处不好,在拥有北列最高权力的女人面前,她轻飘飘的小命不值一提。

也许太后和景韬提一句不孝有无后为大,她就被休了呢。

太后竟示意承平到她跟前来,似乎要和她谈心。

太后也是道:“将宁啊,这也不是你的过错,之前我也留了几个侍妾在他身边,独守空房,只能再嫁掉了。韬儿是有些奇怪,若不是真心喜欢的女子,他都没有兴。”

只愿意和真心喜欢的女子圆房?这情况好像比景韬风流成性四处留情还难办,难怪太后担心他断子绝孙。

好像太后语气带着一些安慰,还挺心疼她。也是了,哪家的姑娘让夫君嫌弃了,婚后这么久没有圆房不觉得憋屈。

李承平把小嘴一撅,委屈的想掉眼泪,其实心里还想笑。

好在景韬还有这么良好的品质,这才没把锅都推到她身上。

承平心想,景韬这样怎么行,以后换个难守寂寞的媳妇,迟早给他戴绿帽子啊。

太后见将宁态度还算温和,哪怕守一辈子活寡好像没什么怨气。拉着她的,察觉这女孩的竟然比她个年女人的还要粗糙些。

太后道:“母后也和你说些体己话,不管你当初嫁到北列有多不甘不愿,夫妻的名义既然在了,就要想办法携一生。这次的你遇袭事情我放着不管,就是想让你们两个在磨难里多培养感情。你也看到了,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没见他从没有对别人如此用心过。”

做母亲的还是要给自己儿子说好话。

承平只好道:“母后多虑了,夫君待我很好。”

太后看她脸上依然难掩落寞的神色,想必被夫君嫌弃了内心还是十分痛苦。

太后也同为女子,知道这皇家的寂寞难挨,对这个南桓公主的聪慧也有几分拉拢之意,拍拍她的肩膀道:“母后能帮你的不多,就是重樱丫头也到年岁出府了,他也是我派给韬儿的,这就下旨让她返乡。接下来的你就自己要多上上心,他最烦别人管他的闲事。”

承平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惊讶,连道:“重樱事情向来做的很好,母后能宽限一段时间出府吗?”

太后十分不解,她这是在给李承平排除障碍,怎么还不领情呢?

“母后,这有些事情重樱姑娘比我更清楚,我还得和她交接一下。”

太后不悦道:“你不用担心韬儿给你为难,这指令是我下的,他还能对我有什么成见?”

以后还要把重樱的活也干了,那她自己的事情怎么做得完?

她也只好不情不愿的领了这个恩。

先给一个甜枣,再打一棒子。太后接着说:“你是个聪慧的孩子,真想做一件事情,也没有不成的道理。如果做不到,我也不能委屈了我韬儿。”

承平还在细细思索,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眯着眼睛对她道:“你应该不想,英王府的世子,不是你的亲儿子吧?”

承平冒了一身冷汗,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太后这是提醒,也是威胁。

景韬不喜欢她,太后必定给他找新的女人,难不成放任他绝后不成?太后是在提醒李承平,早点讨得景韬的欢心绵延子嗣。

并且联姻的后代才是重之重,以后李承怿就是英王世子的舅舅,景熙就是英王府世子的伯伯,这层血脉关系难以斩断,才是两国交好的根基。

景韬回来之后太后也没给他好脸色看,随便说了些寒暄话,最后和景韬说:“小夫妇新婚燕尔的,动不动就分房睡,我看你啊,清平轩养太多东西,玩物丧志了,赶紧搬到德音居去住。”

景韬皱眉,这又是唱哪出?

景韬自己也明白,太后的眼线在他府里遍地都是,李承平清了又清,可还是春风吹又生。除了乖乖听母后的话,他从小也没什么可反抗的。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也没说话,对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各怀心事。

不得不说英王混的太惨了些。刚开始挑来捡去不肯成亲,后来声名狼藉,常年在外征战,没有姑娘愿意嫁作皇子妃。

养个歌姬是替兄弟养的,跟了五六年的贴身侍女心有所属。最后呢,牺牲自己的发妻之位娶了个碰不得惹不得的南桓公主这日子过得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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