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宁公主,既然你知道我与云琛本来情谊深厚,你又何必横插一脚阻拦我们?他对你有夫妻之诺,可是他心里装着的人不是你,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你还是完璧吧?”
裴韶颜的“情谊深厚”也没挑明是什么样的情谊,她说的心里装着的人不是李承平,却也没直接说心里面装的人是谁。可是字字句句却让人误会她和景韬是如何的刻骨铭心,而李承平这个横插一脚的人才是第者。
姑娘,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他心里没装着我,也没装着你,他心里面只装着他的各种小将军啊!
裴韶颜见承平不说话,眼梢一挑继续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云琛虽然放浪,好像对谁都有兴,但只会碰自己真正心爱的女子。”
话罢,她扫了李承平一眼,又低下头笑了。好似在嘲讽李承平,心里道:“该不会以为抱抱牵牵,云琛就真的喜欢你吧。”
这可是她费尽心才从宫里面打听出来的,就是要让李承平误会,景韬已经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李承平心道:“很明显被他撩拨了一下就以为自己能做正牌的人是你好不好。”
两个女人各怀鬼胎,面上却是另一番做派。
李承平抓紧了里的帕子,咬牙切齿道:“王爷有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幸运啊,多谢裴姑娘来提点我这几句。”
那李承平说她是景韬的红颜知己,也没说她相信她和景韬就有一腿。可裴韶颜就已经开始得意洋洋地抖落自己的羽毛了。
“这两只虎蛟我便送给你,只当是我给云琛的最后一份礼物。只是将宁公主就一辈子住在一个空壳王府里,你真的甘心吗?”
裴韶颜突然改变了话锋,端起了一副同情她的模样。
她叹了一口气,满是心疼的看着她道:“将宁公主,你本来可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你又何必把自己放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李承平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这杯绿茶喝的恶心。
“这便不劳裴姑娘操心了。我怎么好白拿你的虎蛟鱼,我稍后便按行里的价位,将银子送到你府上。”
“我觉得虎蛟鱼,王妃还是不送给云琛的好。”裴韶颜还想要在最后添一把火,但却被李承平打断了。
“送谁?”李承平笑道:“哦,裴姑娘以为我要把这鱼送给景韬啊!我是打它们去炖汤的,南桓可喜欢吃虎蛟鱼了。”
阿莱知道李承平开始反击了,便道:“公主误会了,虎蛟鱼在北列可是难得一见,一条价值百金。”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回南桓去吃吧。”李承平向裴韶颜告辞道:“耽误姑娘时间了,那我可不买了。”
李承平笑嘻嘻的进府,对阿莱说:“裴府可真有意思,裴广轩派人刺杀我,现在他孙女又想直接逼走我,呵,你说他们家不会这般谋划就为了裴韶颜进英王府吧。”
阿莱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平公子不是说过裴府和王爷的关系不浅吗?说不定也是为了稳住王爷和裴府的联盟。”
“聪明,现在就去好好查一查。”
“可从什么地方查呢?”
李承平略想了一下道:“就查为什么太后不同意景韬和裴韶颜的婚事。”
当李承平把能够搜集到的所有情报拼凑在一起,她会发现,北列政局其实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派。
拥护景熙的那一派推行止战通商,拥护景韬的那一派依然与北列先帝一样倡导以武力称霸天下。
在先帝有意立景韬为储君时,自然是要为景韬拉拢一些官,比如说裴广轩。当裴广轩请旨赐婚时,先帝有意让他们结成儿女亲家。但是太后却希望立景熙为储君,所以一直不同意此事。
让景韬与南桓联姻无疑是浔越太后左右政局的一个大招。
有了南桓公主做靠山,景熙不敢轻易的动景韬景韬,而景韬又必须拥护景熙的政策,维持着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浔越太后便可以一劳永逸的不担心两个儿子因为军权与政权分离而兄弟残杀。
景韬站在间,左边是母亲和兄长,右边是拥护他的如裴广轩等人。
李承平心想,虽然景韬相信了绪风的话,但也没有必须扳倒裴广轩对理由。难不成就因为裴广轩指使人刺杀他王妃,他就自断羽翼?
这样说来,景韬夹在间指望不上,要对付裴广轩完全可以借助太后和皇帝。
浔越太后一劳永逸的策略忘记了这场联姻还有一个不稳定的因子李承平。
李承平心如死灰的向着太后一跪:“请太后准许将宁与英王和离吧。”
就在前不久,承平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没有子嗣而被太后给休掉,现在倒是发现想,太后最怕的就是这场联姻被破坏。
太后吓得脸都白了,稳住了声音好言相劝道:“阿宁,这是什么话?出什么事了?”
李承平好像已经绝望了,哑着声音说:“既然王爷对我无意,我又为何要横插一脚,阻碍他和裴姑娘的幸福呢?反正将宁回到南桓还是可以再寻一个好夫婿的。”
裴姑娘?
太后现在听出李承平的来意了。李承平一直都很积极的推动两国通商,连景熙都对她有赞美之词,怎么会这档口提出和离。定是裴家那个姑娘还不死心,又出来坏这场好事。
太后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底,缓缓道:“阿宁啊,你先不要激动,和离这么大的事情,你好好跟母后说,母后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灼桃是最会讲故事的,她把裴韶颜找上门来指责李承平横插一脚的事情讲得是声泪俱下,现场感染力极佳。
李承平委屈巴巴的说:“只要母后同意,我这就写信给我父皇,这联姻之后如何我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是刺杀后是挑衅,只怕再耽误下去,将宁是没有命呆在北列了。”
太后一听这都要回娘家哭诉了,南桓这个娘家她惹不起,忙说:“阿宁啊,这件事情你和韬儿说了没有?”
李承平道:“我去和王爷说,不是自取其辱吗?从小到大也没人给我受过这样大的委屈,我虽然知道嫁了人之后要容忍,可是”
说着说着,李承平开始假装抹了一把眼睛,硬是憋出了一点泪来。
等太后解释了一番,保证景韬绝对没有喜欢过裴韶颜,才把承平的眼眼泪给劝住了。
李承平拧着眉头,嘴唇有些发干,道:“那这样说来,就是那位裴姑娘故意气我,和王爷无关?”
太后点了点头。
李承平顿了片刻道:“母后,这裴家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好歹也是亲王的王妃,她怎么就敢?难道说是仗着自己家和王爷关系匪浅?”
太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裴家到处阻挠景熙,她早就想收拾了。
这把火点到这里差不多,承平就能坐等太好收拾裴广轩。有时候就是这样,轻轻的一挑,四两拨千斤。
待承平走后,太后身边的朝雨道:“您真的相信英王妃说的事情吗?”
太后道:“一半真一半假吧,这姑娘太擅长利用别人了。”
当初就不应该让韬儿自己做主,挑了这么一个不好控制的王妃。
“可是这裴姑娘对英王爷不死心,大家也是都知道的。将宁公主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她是受了委屈,但也不应该拿和离来威胁我。”太后的眼里隐隐有一股寒意:“照这样下去,我还不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朝雨知道太后这是动怒了,道:“那太后,我们应该?”
太后缓了缓,轻抿了一口茶道:“得让将宁公主自己心甘情愿地留在北列,不然,这联姻还是稳固不了。”
一路上灼桃都不敢多言,直到上了马车。
灼桃道:“公主真是高招,就这样演一出戏,我看那个裴、裴什么姑娘的一定完蛋!”
李承平叹气道:“太无聊了,我居然沦落到要和一些女人勾心斗角的地步。”
李承平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叱诧风云,我倒是真希望太后同意我和离呢。
灼桃努了努嘴,嗯了好久说道:“我也想回南桓去。”
然后她又想了想,很无辜的问道:“但是回南桓去,公主要嫁给谁呢?”
嘿,这孩子也不想想她回到南桓去要不要继续打仗。
承平很认真的说:“还嫁给谁?当然是继续跟景韬打仗了。”
灼桃瞪大了眼睛,摆了摆忙说道:“不行不行,公主你千万不能跟王爷打起来。”
“为什么不能打起来?还有个城邑在北列里,难道皇帝会乖乖把它们送回给我?”
灼桃虽不是要慷慨激昂走上街头大喊“还我河山”的人,但也知道这是丧权辱国的事情,南桓拿不回割让的城邑是很丢人的。
李承平叹气道:“逗你玩呢。那一亩分地真的很重要吗?四十年前还不是灭了别个国家打下来的。百姓想要的是好日子,不是为了一点点脸面一点点野心就拿自己家的男人的命去堆。”
灼桃心想也是,如果南北和平的做做生意,让大家的粮袋子钱袋子都满上,那几个城归谁,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别说四十年前那些地方不是南桓的,几百年前南北不也是一个国家吗?
“那真的能和王爷和离吗!”灼桃很兴奋的问道,这样她就能回南桓去了。
承平为她的天真快乐感到痛心,道:“现在不能。政局不稳,和离或者我一死,两边面子上就都挂不住,在主战派没消停下去之前,我就是一根炸药的导火索。但是把两边的主战派收拾好了,战争不会因为我一个联姻公主嫁或不嫁而开始,通商也不会因为我走或不走而停止。”
这倒是灼桃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原来公主殿下每天考虑的事情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原本还想着怎么为公主斗赢王爷的其他女人,可公主想的是,怎么斗赢那些想要战争的人。
也难怪这北列一个能打的女人都没有,王府里面牢牢地被公主给把控住了。
承平的日子忽然好过,或许人一旦开始狂妄,就容易招。
阿莱和关窈时常不在,就多了些其他的小丫头伺候,没有他们两个管着,酌桃一个不小心就放了些“别人”进来。
日子也挑得好,正好是个雨天,景韬在德音居用了晚膳之后也懒得再去书房,命人将一些卷宗拿到房里里看。
李承平是不喜欢沐浴时有人伺候的,尤其是阿莱不在。所以景韬发觉她洗了很久没出来时,四下也没见灼桃,唤了个守门的小丫头进去看看,可是小丫头没来向他汇报,也还是不见承平出来,他只好自己去了。
景韬敲了敲木制屏风,又喊了她,可是李承平还是不应。
他站在屏风后面正迟疑,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心下一惊,该不会是迷药!
是他太大意,只怕里面的水都被血给染红了。
他闪身冲了进去,看见李承平寝衣穿了一半,连带子都没系上,就昏躺在池边。
她挽起的长发散落一地,眼睫在不停的颤抖着,景韬摸了一下她的鼻息,她的呼吸不但不弱,反而非常紊乱。
他拍了拍她的脸,把她从全是水的池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急切又必须稳定的喊到:“李承平,你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吗!”
李承平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终于抓了一下景韬的衣服,呜咽了一声。
那一声混杂了一些难名的暧昧。
浴房里水雾萦绕,把两人席裹其。
忍着全身奔涌的血液,她好像撑住了最后一丝清明,艰难道:“水雾里有辉香散你不要待,让我一个人”
辉香散?那可是最有名的
只是待了这一会儿,下一刻他的身体涌上了一股异样的热潮,李承平无力的靠在他胸前,现在他一点也不担心怀里的人是了什么毒或者是迷药,只希望她永远昏睡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