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从地面坐起来的李从文,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心底一片温暖,即便此刻身处牢狱,浑身伤痕累累,他亦不觉得悲痛、难受。
他嘴角扯起一抹弧度,面上带着久违的笑容,心中暗道,南姑娘还是与从前一般,那般的没有耐心,却又那般的……仗义。
南絮给他的疗伤药丸效果很好,李从文服用药丸后不久,身上的疼痛明显减轻许多,他的神识也开始泛散,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南絮这边已顺利进入地牢,寻到所救之人,福来客栈这边,叶虎带领着一干衙役,跟随柱子身后,把整个客栈的房间、住客查了一遍,才拿着玄木送于他的钱财,回到知州府,向方有才汇报。
他的一番汇报结束,方有才沉思片刻,缓慢的言道,“依你的汇报看来,倒是没有任何问题,恰好,我们已有好些时日,没逮到猎物,今晚,该是一个狩猎的好日子!
叶虎,尽快与那边联系,吩咐他们,三更时分开始行动,切记,尽量不要惊扰了那和尚、道士,如若被他们察觉……”方有才未把话言明,只是面色阴狠的,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动作。
夜幕,在众多人的期盼中来临,黑暗,给予了邪恶滋生的土壤,深夜时分,福来客栈三楼,客房外,一条条人影不停的晃动着,近看,却是一个个忙碌不停的蒙面黑衣人。
不久后,客房的门被打开,不停的有黑衣人抬着布袋望客栈外走去,忙碌中的黑衣人,没有发觉,暗处一双寒冷如冰的眸中正在这黑暗职中盯着他们。
待那些布袋全部转移出去,其中一名明显是头目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仿若方才发生的一切皆属幻影,福来客栈仍旧平静的笼罩在夜色之中。
楚墨风身着一袭夜行衣,望着那些融入夜色的身影,冷笑一声,施展轻功,飞身朝知府衙门所在的方向而去,他不知南絮何时动手救人,只好早早的去守候,等待南絮出来,接应她。
另一边,假装被迷晕的玄木、丁鹏宇、上官柠兰、柳馨、柳惠、以及上官仪被装于麻袋中,丢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驮着他们,一路颠簸的行走于崎岖不平的路上,把几人颠得全身酸痛,胃液翻滚,如不是为了要打入对方巢穴,皆恨不能立即破袋而出,消灭周围一干黑衣歹人。
在几人忍耐到达极致时,马车停了下来,他们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又如先前那般,被人连着麻袋给抬着走了一段路程。
“大当家吩咐了,这些猎物便照例先放出来,绑于此处,待天明后,他再来查验!你等皆劳累了几个时辰,绑好后,便先回去歇着去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于几人上方,不正是白日里带衙役去客栈的叶师爷?
“是,叶首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个麻袋被打开,麻袋里面之人亦被放了出来两人背对背的绑在一起。
“叶首领,上面给的迷药果真好用,如此的一番折腾,亦不见人醒来,”把几人绑好之后,方才出声之人又开口言道。
“上面给的,自是极好,好了,你等便下去歇着去吧,天明之后,自有奖赏!”叶虎的声音很平淡。
“是,叶首领,属下便先行告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弟兄们,先退下休息,一起待天明大首领起来再做计较!”
随着一个个离去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屋中那些摇曳的烛火亦被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寂静之中。
好在被绑着的几人,皆内力不凡,漆黑的房间里,还能模糊的看清事物大致轮廓。
玄木环顾一下房屋四周,率先开口,“各位,我等是趁夜晚四处查探一番,亦或是先等天明,查探出对方把我等绑来的意图再做打算?”
上官柠兰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恨声言道:“依本姑娘之见,便趁今晚那些贼匪熟睡之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给……灭了!”
“不行,少主交代过,须得查出幕后之人,我等且不可冲动行事!”丁鹏宇立即否定上官柠兰的提议。
“兰儿,丁少侠所言极是,切莫冲动行事,你如今跟在南姑娘身边,切记不要再如往常那般任性妄为,凡是皆要再三思虑,”上官仪亦出声对阻止自己的女儿。
“如此,我等便坐等天明再说,诸位以为如何?”玄木再次问道。
他的提议自是得到大家一致认可,于是黑暗的房间里,被绑着的几人,便这样“昏”睡,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另一边,县府衙门地牢之中,南絮至被丢入地牢,便不再有人理会,而李从文那,因先前已被狠狠审讯一番,他那边也一直无人再理会于他。
地牢之中安静无比,南絮在等待行动的时辰里,倒是好生调息一番,另一边的李从文,也因无人再来打扰,同样的好生休息了一阵。
南絮内力深厚,府衙里更夫的打更声,声声入耳,五更初,她睁开了双眼,高深的内力,使得她在漆黑的夜里,亦能对周围之物一览无遗。
南絮驾轻就熟的来到李从文身边,欲把他搀扶起来,以便救他出去。
谁知,李从文却拒不配合,他抗拒的言道,“南姑娘,你的好意小生心领了,你的恩情我亦铭记于心,只是此刻我一身伤痕,如此残破不堪的身子,只会是你的拖累,姑娘切莫为了小生,将自己陷入危险,你且独自速速离去才是!”
李从文之态,惹得南絮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她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提起,而后站立于自己面前,怒极而笑的呵斥他:“你这书呆子,几年不见,还是如此未有长进,本姑娘如若不是为了救你,怎的会到这牢狱中来,你倒好,在这诸般推脱,如此,本姑娘只问你一句,是本姑娘提着你走,还是搀扶着你走!”
“姑娘莫怒,小生还能行走,跟在姑娘身边即可!”
“真是一个酸书生!”南絮眸光一闪,提着他的衣领,飞身出了监牢,来至地牢大门后,把他放下,随后运起内力,一掌把大门劈出一个大洞,再次提起他往外飞奔而去。
只是两人方走出地牢,前面已是一片灯火通明,许多衙役已把去路拦住。
领头之人不是方必全是谁?只见他左右两边站着方雷、方云,身后还有几名眸光如炬的锦衣男子。
南絮把李从文置于身后,接着灯光扫视了一遍面前之人,除了那几名锦衣男子有几分身手,其余之人皆不值一提。
这边南絮打量对方,对方亦在打量南絮,方必全想着晚边与父亲的对话,再看看面前带着李从文越狱的青衫男子,心中暗道,好险,若不是父亲洞察先机,今晚就让这二人逃出去了!
晚边十分,方必全把下午捉了一人打入地牢之事禀明了方有才,在他父亲的逼问下,又把在迎春楼如芳一事道了出来。
谁知方有才一听方必全之言,立即觉得此事有猫腻,在方有才看来,太过巧合之事,总是该让人多出几分警惕。
为了以防万一,他命人把地牢里放宽松,再命方必全带人守住地牢最后的出口,方必全虽与不信父亲之言,却又违背不了父亲的命令,只得在入夜十分并带人守在此处。
如此一守,便是几个时辰,磨得他心头升起无名之火,此刻,那害他在此守了几个时辰的罪魁祸首就立于面前,方必全恨不能即刻把二人给拿下,狠狠的毒打一顿,以此来发泄一番。
他阴沉着脸,阴恻恻的说道,“竟敢算计利用本少爷,呆会定要你好生感受一番,算计本少爷带来的后果!”
方必全之言,南絮并未放在心上,她嗤笑一声,讥讽道,“方少爷倒是比在下猜想的要聪明几分,知晓在此设伏,不过,在下奉劝方少爷,如若还想看见明日的阳光,便带人早早退去,在下可以饶了你等性命!”
“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黄某便来会会你,看你有何招数,以致如此大言不惭!”南絮之言,显然激怒了方必全身边之人,这不,她话音方落,一个响如洪钟的声音便已传入众人耳中。
话落间,方必全身后已经飞出一名锦衣男子,那人飞身一跃,已来至南絮面前,而那带着强劲掌风的一掌亦劈了过来。
对方那掌虽有几分凌厉,不过在南絮看来,倒还够不成威胁,她提着李从文,一个闪身避开了方才的那一掌。
随后,暗中调动内力与掌中,反手一掌劈向那人后背,她的身法太快,那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而此掌又带了几层内力,因此这一掌拍去,那名锦衣人,口中立即喷出一股鲜血,随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她的这一掌,把方必全与他身旁之人惊到了,他们未想到,如此一名姿容丑陋,名不经传之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