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还沉浸在赵元僖死亡蹊跷的同时,广南也传来了消息:皇四子赵元份失足落入悬崖,生还概率微乎其微。
这件事沉重地打击了皇帝,一下子加重了皇帝的病势。与此同时,一直等着赵元份归来迎娶自己的郭思雪也被沉重打击了——赵元份临走前,皇帝刚刚答允,赵元份回来之后就为他们两个赐婚的。
“雪儿,不是我说你,这越王都没了音讯,你如此这般也是无用的。”郭思雪已经足足有四五日没有出门,她的母亲梁大娘子愈发担心,忍不住在门口絮叨了起来:“官家已经答允,他之前将你赐婚给皇子的许诺不会变,这余下的适龄皇子你大可以重新挑选一个啊!”
对梁大娘子而言,女儿的幸福和家族的兴盛都是十分重要的,如今皇帝答应给郭思雪再为她赐婚,梁大娘子也是很欣慰的。
其实适龄的皇子不外乎是赵元侃、赵元傑还有赵元偓。梁大娘子知道,虽然赵元侃是丧妻再娶,但是相比没有即位可能的赵元傑和赵元偓,赵元侃应该是郭家最好的选择了。
于是梁大娘子不顾郭思雪的意思,自己私自决定,去找了皇帝。
皇帝原本已经忘记了赵元侃丧妻多时的事,但是梁大娘子的出现确实是燃起了他的希望:若是再给赵元侃寻一位品貌端正的妻子,他也许就不会流连刘绮雪了吧?
这样想着,皇帝手中的笔便落了下去:令襄王赵元侃于八月初二迎娶郭守文次女。
接到这个旨意后,不仅赵元侃和郭思雪无法接受,就连刘绮雪都没有办法接受。
刘绮雪并不介意皇帝为赵元侃赐婚,但郭思雪是赵元份的心上人,作为兄弟,迎娶准弟媳,难道皇帝是把赵元侃当成了他自己了吗?
“啪!”赵元侃直接掀翻了眼前的茶盏,一脸的愤恨。
曹玮急忙怯怯地安慰道:“王爷,官家已经下旨了,您就是生气也是无用的啊。”
“我能怎么办?”赵元侃十分气恼,“就算绮儿不介意,我怎么对得起生死未卜的份哥儿?”
曹玮沉默了,赵元份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一直是跟着赵元侃一起长大的,如今赵元份生死未卜已经是让赵元侃很伤心难过了,如果单纯是帮赵元份照顾郭思雪,那赵元侃必定是责无旁贷的,但是迎娶郭思雪,换做谁,恐怕都做不到。
但是曹玮是很期盼因为这件事,刘绮雪对赵元侃彻底失望的。毕竟他对刘绮雪的情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刘绮雪足足比他大了五岁,但他还是喜欢刘绮雪,也许刘绮雪身上真的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为之倾倒吧。
“进宫!”赵元侃思虑再三,决定再做一次努力。
皇帝似乎早就料到了赵元侃会来,早早便叫了王继恩在一旁候着,见到了赵元侃也并没有十分惊讶,而是语气和缓地问道:“我儿可是对我的赐婚有所不满?”
“爹爹既然知道为何这么做?”赵元侃急忙反问道。
然而皇帝却并不气恼,他瞧了瞧一脸汗渍的赵元侃缓缓道:“刘氏不可为正妻,这一点你应当明白。”
“可郭家二娘子是份哥儿喜欢的人,若是份哥儿回来了,我要如何向份哥儿解释?”赵元侃继续反问道。
“那是我的事,”皇帝的语气逐渐不耐烦了起来,“我今日叫了继恩来,就是做个见证,我可以允许刘氏入王府,但是你必须迎娶郭氏!”
“是啊,王爷,就算您不愿意,但是想想能给刘氏一个名分,官家已是无比宽仁了,”王继恩也补充道,“您说呢?”
赵元侃不语,心里已经被说动了。
自打团哥儿夭折,赵元侃一直想找个机会弥补刘绮雪,但是皇帝不许刘绮雪回京,这便限制了赵元侃想要补偿的心,如今皇帝肯答应让刘绮雪回京入王府,也算是一个好事吧?
“爹爹,我若迎娶郭氏,你真的能答应让绮儿进府吗?”赵元侃再次确认道。
“当然,”王继恩接道,“这是官家亲手所写秘旨,您收好。”
赵元侃接过王继恩递来的密旨反复确认后,最终是放弃了反抗,走出了万岁殿。
“继恩,你说我这么做是好是坏?”看着儿子离开,皇帝还是有些不安心。
王继恩走到皇帝身后,微微卑躬道:“官家,那刘氏是个粗鄙的乡野女子,郭氏却是出身太原郭氏、还是秦国大长公主养大的孩子,如何相提并论呢?两厢比较,日久天长,王爷怎么会分不出好坏呢?”
“你说的对,”皇帝点了点头,转而问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邵清玥道:“清玥你说呢?”
邵清玥此时此刻已经恨不得抄起桌上的砚台砸到王继恩头上了,但是她依然十分淡然回到道:“大人说的是,两厢比较,日久天长,王爷自然分得出好坏,官家想要扶持襄王为储君的话,郭氏自然是非常好的皇后选择。”
王继恩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但见邵清玥似乎是赞同了自己的说法,立刻得意了起来,心道若是有一日赵元侃发觉了郭思雪的好处,一定会感激自己的,到那时候,自己必定是官运亨通的。
而众人都没有想到,郭思雪根本接受不了皇帝这次赐婚,接到旨意的第二日开始,便独自一人躲进了佛堂,企图绝食反抗。
梁大娘子看着女儿的样子格外心疼,却没有什么办法。
“阿娘,如此下去不是办法,”郭家长女郭思雨看着妹妹如此情状也是十分忧心,“爹爹去了以后,我们郭家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雪儿执意抗旨,恐怕我们家就不止衰败这么简单了。”
梁大娘子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想着自己全家的性命与荣宠,梁大娘子“唰”地一声跪在了佛堂门口,对着屋内大喊道:“雪儿,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现在抗旨我们全家都要跟你陪葬啊,你若是不同意,为娘便跪在你门前不起来了!”
“阿娘你这是做什么!”郭家长媳王氏急切地想要去扶起梁大娘子,毕竟这是自己的婆母,若是梁大娘子跪了下去,怕是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死了。
郭思雪自然也是受不了这样的唾骂的,何况如今赵元份还有生还的机会,她还不能死。于是她咬了咬牙,随后缓缓打开了房门,算是接受了这场赐婚。
就在这年的八月,赵元侃如期迎娶了郭思雪,皇帝下旨,晋赵元侃为寿王,并封郭思雪为鲁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