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顾君溪来过之后,宁清房中都会出现一碗药汁与他亲手所书的素笺。
药汁避孕,宁清心下感怀,此时一旦有孕,无疑是给皇后送去了一个把柄。那药汁她每一次都喝得一滴不剩,又怎会怀孕?
云闵秋见她这般神色更是摇头浅笑:“看来良娣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怀孕!”。
宁清怔愣,云闵秋何意?
“那良娣可知,你被人下毒了?”云闵秋悠哉将诊脉的软垫收起。
“下毒?又是毒?”
宁清哭笑不得,她这都是什么命啊?怎的就与各种毒素脱不了缘分?
“这一次是什么毒?”宁清挑眉,将茶盏推得远一些。
“此毒应该是药师刻意配制,连服三个月会呈假孕之相,良娣娘娘,你这三个月坚持得不错!”
云闵秋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三个月?
宁清脑子嗡然,摇头甩开顾君溪要杀自己的可怖念头,但这念头就如那春的野草,挥不尽,斩不绝,一旦生根,肆意蔓延!
“良娣可是想到了什么?这毒要是再喝下去,恐怕你此生不能再有孕了!”
云闵秋叹口气,提笔写着药方。
“不能有孕?!”
宁清起身踉跄,看向一脸淡然的云闵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
“云……云大夫,我的体质……不是不容易中毒么?”
宁清鼻子发酸,倘若这件事当真是顾君溪做的,那她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
云闵秋嗤笑:“你也了是不易中毒,不是百毒不侵!还真当自己因祸得福了?”
宁清语噎,不觉红了脸颊,她之前的确是存着这么一个想法。
“好了,这个方子可以解毒,用不用在你!我走了!”
云闵秋递过来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汐颜大致数了数,上面的药草种类少也有五六十种!
汐颜头皮发麻:“这……当真要喝这么多?”
云闵秋临近门口,闻言折回道:“我只会开这样的方子,不然你们去找蒋太医,让他开上一副治标的?”
云闵秋甚是高傲,余光瞥了汐颜一眼,目光中满是“不识好歹”的谴责。
汐颜顿然垂首恭敬行礼,看来上一次将蒋太医请过来,无形中得罪了这个云闵秋!
旁人或许不知道,而她自在长公主身边,自是对云闵秋的身份一清二楚!这云闵秋是明妃的妹妹,顾君溪亲姨!
若连她都信不过,那这宫中便再无人可信了。
云闵秋许是气急了,走得匆匆,留下一脸怅然的汐颜与自顾发呆的宁清。
“汐颜,随我去见熙妃。”宁清冷然。
发生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该去找谁,但目前来看,熙妃,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么?
这宫中的皇后与熙妃,就像那一虎一狼,伯仲之间,输赢也只差了分毫,而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成了那“分毫”中的一颗棋子。
莫名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一推再推,她害怕了。
宁清将那封与药汁同时出现的素笺心放入怀中,又搭了件厚实的披风,踏着地上寸余厚的白雪往熙妃的凝华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