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公公一惊,抬眼瞥见德喜与汐颜缓缓向自己挪动的步子,不由亦是渐渐后退,脸上扯出一丝笑意:“娘娘,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奴才,奴才这便告辞了!”
他越越快,最后一句几乎是从齿间一股脑儿吐出,踉跄一步仓皇而逃。
“主子,要不我们去长公主府躲一阵子?”汐颜担忧,宁清的性子太软,善公公来者不善,这很显然又是一个圈套。
宁清静默了片刻,缓缓起身,浅浅道了句:“怕是躲不过……”
纵是她想置身事外,在这宫中谈何容易?
转了个身,宁清将笑容浮在脸上:“我们去看看太子妃!”
银雪眠枝桠,春露醒芳菲,陶可饶芳菲殿得了这个名字,便是殿如其名,芳菲尽显。
就算是在这萧冷的季节,芳菲殿的院中还盛开着姹紫嫣红的花儿,与宁清那时在陶太傅府中所见,花中皇后,并蒂莲花……
离得近了,宁清才瞧见这艳丽的花,尽数皆是假的,各色的锦帛制成各色的花儿,竟是能以假乱真!
“良娣娘娘,我们主子正等着你呢!”知夏的眼中仿若含着水中波光,教人见之心悦。
“太子妃得的是什么病?”宁清顺口问着。
知夏恭敬:“回娘娘,御医们会诊过了,都诊不出来。”
宁清将两弯烟眉挑起,这倒是奇怪了,陶可饶病非但诊不出来,还病得正是时候!她似乎已经预见陶可人即将给自己下的圈套。
见到陶可饶时候,宁清却是被吓了一跳,若是陶可饶病是假的,那这假的,也太真了!
那一片眼下的乌青与蜡黄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宁清仿若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妹妹来了?”陶可人扯出一丝笑意。
即便是病着,那周身的温婉亦是未曾消弭半分。
宁清没有话,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静静看着她,默默等着,左右陶可人是要开口,就不要那许多无意义的客套了吧?
陶可热了一会,见宁清依然在一旁静默,轻咳一声自唇瓣中吐出两声嘤咛:“好疼。”
“太子妃哪里疼?”宁清很是配合。
陶可人将手软软抚上额头:“头疼,像是被虫子咬了一般,疼得厉害。”
“汐颜,去帮太子妃叫蒋太医过来。”宁清的眼睛一直盯着陶可人,有病自然得治,不治如何会好?
“知夏你也去,顺便拿着我从前的方子带些药回来。”陶可人有气无力地着。
而宁清的念头尽数在陶可人的“从前的方子”上,方子可以治病,也可以下毒。
整间屋子中只剩了宁清与陶可人,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之后,陶可人将身子缓缓侧向宁清,神色凄婉:“妹妹,明日便是父皇的生辰,本宫病的不是时候……”
宁清的眼睛向她,能将一副柔弱婉约的模样装到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陶可人见宁清不语,顿了顿道:“妹妹可还是在怪本宫?之前的事都是一场误会,本宫亦是受人蛊惑,还望妹妹莫要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