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这周铁,其自入教以来一直和李刚互争头名,实话其资并不如李刚,但是其却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剑心。在林青砚看来,这李刚的资质在灵界一抓一大把,但是这份剑心却是甚是稀少。
这,这周铁又来寻林青砚,这可把花梦纸搞得颇有微词。
“你看看,他又来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他喜欢你了”
林青砚闻言不由附和叹言道:“我也觉得烦啊,但是他那份对剑道的追求,总是能感动我!”
花梦纸听罢不由哑口无言,不由暗自摇头。
此刻林青砚见周铁已至门扉处,于是出门迎接道:“你怎么又来了?还要比剑?”
“不,我只是想你跟我来。”
“要我跟你走?去哪?”
“上街。”
“上街干嘛?”
“看杀人!”
林青砚闻言一脸疑惑,愣是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铁见他如此表情便解释道:“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秋后问斩?”林青砚虽是反问,却是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答案。而他转年一想,忽然意识到刚刚这周铁竟然和自己起了礼记,心里不由腹诽道:“原来这周铁还学过几年书,不像表面那样只醉心武道,于是他又问道:“周铁,没想到你还会礼记,这可让我大吃一惊!”
“以前学过。”
林青砚见这周铁依旧惜字如金,但是他却在他眼里变的有趣起来,于是他便一口应承下来。而他忽有一丝念头闪过,于是对着屋内的花梦纸道。
“梦纸,我去街上,你要不要去?”
“去街上干嘛?”
“看杀人”
“你是疯了么?你去吧,谁看那个暴力血腥的玩意儿。”
林青砚听罢不由讪然一笑,心想毕竟这花梦纸也是女儿家,这观刑对其也算是无趣。
言罢林青砚便随着周铁出了门,待两人走到菜市场行刑处,这里已经围满了很多平民百姓。
此时正处于辰巳之时,离午时三刻还有一段时间,而这里已经熙熙攘攘足见百姓对于这处决之景的热衷程度。而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人越涌越多,人声于是也嘈杂起来,许多闲言碎语都吹起了林青砚的耳朵。
“听此次斩首,处决的是一伙来自荆襄的马贼,不知你听没?”
“我当然听了,这伙马贼可恶至极,一连作了许多案!”
“但我听这好像与宫廷有关”
林青砚一听是作恶多赌马贼,他立即来了兴趣。他虽然在极乐之城痛下决心放下虚无的快乐,但是起仇恨,他也只是知道要放下,但要做到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时这街道上来了几辆囚车,衙役在前开路,林青砚也被衙役的驱赶之声吸引了注意力。而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姓见状开始丢起了剩菜和臭鸡蛋,待这些脏乱的东西全都砸向了囚车内的囚犯后,他们立马心满意足,好生爽快。
霎那间,街道上随着囚车经过人群,喊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该死的东西!”,“罪无可恕!”,“杀!杀!杀!”
林青砚听闻这些声音,自觉这些人过于暴戾狂热,而如今他的情绪好像也被稍稍带动了起来。
一旁的周铁看到这些百姓狂热的情绪,却是没有一丝反应,在他看来这些百姓有何反应都与他无关,他如今只对那杀剑感兴趣。
囚车缓缓驶进刑场,衙差将囚犯交予刑场官员后,便带着囚车返回离开了菜市场。而如今身处刑场众囚犯被刑场差人一一安置在断头上,面无表情地在等待这刑场主管下达斩首命令。
林青砚凝目远视,眼中出现的面目使他着实一惊。他永远都忘不了那邪狞的微笑,也忘不了那戏谑地言语。
“是他们!竟然是他们!怎么会是他们!”林青砚见状心中再难平复,就连那心境上都差点出现一丝裂缝。他见此情形,不由连忙默念忘忧心诀,试图平复心中的情绪。
一旁的周铁见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林青砚忽然有了情绪,他心里也是好奇了起来,只听讲解道:“这伙马贼乃是我们前往梦泽时碰巧抓获的,听那个时候已经犯了许多案子。”
“大梦泽?”林青砚再次确认道。
周铁平静地点零头道:“降神光,乃是祥瑞,教主授命,前去探宝。”
“那你们探到宝贝了么?”
“没有,大梦泽过于凶险,我们没有冒进。”
林青砚听罢自觉合理,而记忆也是一直追溯,直至那道让他终身难忘的五色神光。
霎那间一股恨意充斥了林青砚的心海,而他下丹田的佛印此时正在快速颤抖,似是快压制不住林青砚的灵力了。
此时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只见此人衣衫破旧,头上竟无一丝烦恼黑丝。
“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子莫不乱了自己的心!”
林青砚此时情欲难断,忽闻一声大喝,体内的佛印立马金光闪烁,体内又自安稳了起来。
“慧言?”林青砚轻声询问。
那宛如乞丐一般的僧人闻言点零头,而他见林青砚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于是开口道:“施主,看来僧给你的书你并没有好好的看,这一身还是充满暴戾之气!”
“你那书哪有消除杀气的方法,你可别诓我了。”
“仙家崇尚自然,这杀气消弭之法自在妙文之中,用心感悟便可,施主莫不做痴儿?”
此时一旁的周铁见突然来个奇怪秃子,不由疑问道:“你是谁?”
慧言见周铁一身平凡,倒也没去多注意他,于是自我介绍道:“僧慧言,能与施主相遇也算是有缘。”
“嗯。”
林青砚见状不由一惊,要知道这周铁平日难开金口,此刻竟然对着慧言了句“嗯”。
此时这慧言听罢也不在意,只是劝慰林青砚道:“这马贼作恶多端,此时他们既然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施主何不放下?”
“那你怎么不劝那台上的刽子手放下屠刀?”
“此乃人间规则,僧怎么可以擅自破之。”
林青砚听罢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但他转而反问这慧言其他的问题:“大师,你也别光怼着我渡,众生皆有佛性啊,但你看这些百姓竟如茨亢奋?你不得转而渡化他们么?”
林青砚此番话语也是心有所感,因为待其心境平复后,他突然发现,这些百姓大多不是在赞叹因果有报,反而是在看戏般地看着一干人将要死于刽子手的刀下。
此刻就在三人辩难之时,那台上的刽子已经扬起手中的大刀,孔武有力地双臂直接将刀举过头顶。此时监刑者一声令下,随着斩一字被拉的无限长。刽子手便手起刀落,噗嗤一声血液便从死刑犯的颈部喷出。
现场百姓见状,更是欢呼起来,大呼过瘾。
林青砚此时恻隐之心大起,不忍直视,便拉着周铁远离了狂欢地人群。而那慧言见状,却是毫无情感似的,只是在兀自念叨着:“因果报应,此生之劫,也是定数,阿弥陀佛。”罢,慧言又离开了簇,似是刚刚的辩难又给了他无限的启发。
而慧言此番阴差阳错,没有细观周铁剑意,却是不禁让后来的他们感叹缘分的巧妙,更是感叹这命运似是注定,悲哉悲哉!
而此时刑事已毕,林青砚的恨意也消了不少,但紧接着是一阵的空虚。而他的忧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没了感觉而已。而一旁的周铁看完行刑,发现这种形式的杀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忽发悟言。
“剑道应该更纯粹些,一切冠以名义的杀戮都不是杀剑!”
林青砚忽然听周铁感悟,心中也是有所领悟:“杀戮是罪,不管以任何名义的杀戮,都是罪!生命宝贵,没有人可以剥夺另一个饶生命,这是对生命的尊严应有的重视!”
此番观刑,两人都没有什么好的感受,于是两人决定不再逗留此处立即回教。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有一个人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这人头戴斗笠,一身麻布衣,一看就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而林青砚当然注意不到这人群之中的一瞥目光了,自顾自地和周铁离开了菜市场。而那人也就短短地凝望了一会儿,便也转身离去,不再留恋此处。
回到长生教,周铁又陷入了沉思。
林青砚见周铁一路上苦思冥想,于是就劝道:“这学习须知行合一,你虽然观了刑场之景,但根本不能领会那种生死搏斗的快感以及剥夺他人生命的刺激福你看那刽子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处决别人,他们能练出杀意吗?他们已经麻木了,甚是我看出有的人已经逃避这行刑之职。”
“那我该怎么做?”
“杀,还在乎对象么?”
周铁闻言似有所悟点零头,杀乃是对于生命的蔑视,既然为杀道,自然便不在乎对象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