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笑一直盯着杜依依,想看她是否知道这段历史,而看她神情迷茫如何不知答案。心底一声叹息,何笑笑转口问道:“依依,你是不是有位长辈叫悠悠?”
杜依依又是一惊,脱口叫道:“你怎么知道姥姥?莫非是那位前辈告诉你的?”
何笑笑点点头,接口说道:“那位前辈还留了件遗物给姥姥。”
杜依依没有注意到何笑笑的称呼,倒是遗物二字听的她心神震动,脱口叫道:“难道那位前辈……”在杜依依拉长的声音中,何笑笑发出一声叹息,道:“那位前辈三日前坐化了。”
也不知是为那位前辈伤感,亦或想到千幻门的处境,杜依依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只是没过多久脸色突变,狠狠盯着何笑笑说道:“所以你就用这种办法逼我出来?”
何笑笑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苦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是再拖两天,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如何将那位前辈的遗物交给姥姥。”话到这里稍顿,何笑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以我的猜测,那位前辈的遗物,绝对是至宝。”
杜依依知道何笑笑的鬼主意,可最终好奇心战胜愤怒,盯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看杜依依顺着自己的思绪走,何笑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接口便道:“那位前辈能够传我幻魔诀,正因为依依你,爱屋及乌才传我的,想必与姥姥关系极深,你说他留给姥姥的,岂能比幻魔诀差?”
思索着何笑笑的话,杜依依眼中露出一丝光芒,点头应道:“你说的也是,还真让你行了个狗屎运,竟然传授你幻魔诀,那可是我千幻门镇派功法,非嫡系弟子不能修行,若非我千幻门现在日落西山……你笑什么?”
何笑笑心道我还不是托你的福修行幻魔诀,这狗屎运还不是来自你?不过有求于杜依依,何笑笑万万不敢说出来,只能嘿嘿笑道:“高兴的,能够修行幻魔诀,我做梦都能笑醒。”
一脸不屑的撇了何笑笑一眼,杜依依冷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对了,你刚才说再也找不到你,莫非想卷宝逃走?”
听杜依依语气不善,何笑笑如何不知她余怒未消,赔笑道:“咱是那样的人吗?若想携宝私逃,我悄无声息走了就是,何必引你出来?实在是被逼的。”
杜依依虽发出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似不想搭理他,然而余光却落在何笑笑身上,明显想听他解释。
苦笑一声,何笑笑张口说道:“那位前辈传我幻魔诀恩比天高,我本想着找你出来,让他见姥姥最后一面,却被胡家识破身份,现在满大街找我呢,根本不敢露面,只好出此下策逼你现身。”话到此处,何笑笑生恐杜依依再纠结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张口问道:“依依,你可知道那些混混为何能识破你的易容术?”
杜依依对自己的易容术深信不疑,自家门中前辈识破还能理解,可竟被几个混混看破,心中满是不甘,虽没有开口却直直盯着何笑笑,想他解释。
何笑笑能够感受到杜依依那种抓狂的感觉,心底好笑,解释道:“还不是这张不提也罢的脸。”
当日何笑笑正是凭借不提也罢四字引起杜依依的好感,只是今日并未能换来她的笑脸反而冷眼盯着自己,何笑笑赶忙说道:“这张脸太过丑陋,茫茫人群中一眼就被人注意到,而且是过目不忘,从而被那些混混惦记上列为嫌疑人,要将我送到胡家对质,也亏得我机智才逃过一劫。”
冷眼盯了何笑笑片刻,杜依依沉声说道:“若非本姑娘的易容术,你早被胡家抓走了,又岂能遇到我门前辈?那位前辈能够传你幻魔诀,也是看在本姑娘的易容术上。”
何笑笑重重点点头,接口说道:“所以,依依你的大恩大德,我何笑笑定然谨记在心,永世不忘。”话到这里看杜依依脸色寒了下去,何笑笑如何不知她想到什么,急忙转移话题说道:“依依,姥姥可在长安?那件遗物关系重大,还是尽早交给姥姥,我现在自身不顾,一旦丢失既对得起那位前辈,也对不起姥姥,更对不起依依你。”
杜依依终察觉了何笑笑的把戏,恨的只咬牙,可也只能耐着性子答道:“姥姥不在长安,你交给我便是。”
听闻杜悠悠不再长安,何笑笑心底竟松了口气,她之所以不曾告诉杜悠悠那些陈年往事,就是不想杜依依纠缠往事而痛苦,不过口中却发出一声惊讶,一脸失望的叫道:“姥姥呢?我还想见见姥姥,那位前辈没有告诉我名纬,让我去问姥姥,那可是我的授业恩师。”
看何笑笑神色至诚,杜悠悠脸色稍缓,如今的千幻门几乎是人人喊打,从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千幻门弟子,何笑笑敢认师门,倒也是有情有义,只是想起姥姥脸色立即暗淡下去,缓声说道:“姥姥两年前离开长安,现在还没有消息。”
何笑笑看得出杜依依的伤感,一脸惊讶的说道:“啊?姥姥将你一个人留在长安,这两年你怎么过的,有没有受委屈?”
透过何笑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杜依依看到他的关切,心底竟被触动了下。很快,杜依依压下众多情绪,张口说道:“本姑娘会易容术,谁能欺负我?再说,本姑娘又不像你,专惹不该惹的人。”
杜依依说的轻松,何笑笑还是能够听出其中的艰辛,一个女孩子在人蛇混杂的长安讨生活还不能暴露身份,能不辛苦?与杜依依对视片刻,何笑笑突然笑了起来,道:“我觉得我最不该惹的人就是你,怕这辈子都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儿。”
杜依依何曾听过这样的话语且如此直接,不由愣了下,回过神来则满脸羞色,且因为易过容,那种半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神态,看的何笑笑眼都直了,而感受到何笑笑那火辣的目光,杜依依终低下脑袋不敢与他对视,惹得何笑笑哈哈大笑起来。
终究非凡人,杜依依强压下心中的羞意,冷眼盯着何笑笑说道:“刚才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又戏弄本姑娘,莫非以为本姑娘好欺?”
何笑笑强忍住笑,一脸冤枉的接口说道:“我怎敢欺负你,现在还被你绑着?再说了,找你出来固然是那位前辈所托,亦有事相求,求你还来不及呢岂敢欺负你?刚才纯熟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四字,又听的杜依依生出无上羞意,好半天不知如何接口,见此,何笑笑赶忙说道:“我被那些混混识破身份,一旦被胡家逮住,小命危已,依依你就行行好,再给我易个容呗!”
这刻,杜依依终抓到主动,不无打趣的说道:“算命先生不是说你妻妾成群子孙满堂,封侯拜将官居一品,命硬着呢,胡家再厉害也奈何不了你。”
这番话是何笑笑戏弄杜依依时候说的,现在被她拿来打趣自己,何笑笑是苦笑不已,不过很快便有主意,点头说道:“是啊,算命先生还说了,本公子命中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依依你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杜依依本在打趣何笑笑,不曾想又被他调戏了,当真可恶,盯着何笑笑喝道:“无赖,谁是你的贵人了?”
何笑笑接口便道:“若非依依你,我早就胡家抓走了,又怎能遇到那位前辈,传我武功秘籍,教我天下大势?现在我又陷入危局,依依你再次现身帮我渡过难关,不是我的贵人是什么?而且我坚信,只要我遇到麻烦,你一定会出现。”口中喋喋不休,何笑笑突然好奇,莫非上天真有一根线牵着他们两个?
杜依依也在思索何笑笑的话,难道真是天注定?姥姥离开时候,特意将自己留在长安,那天心情烦闷去听书,却被他戏弄胡三的情景给逗笑,看他痛扁胡三,更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最后离去时竟然鬼使神差的顺走了胡三的钱袋子,结果被他看到追了上来,然后自己中计给他易容……不对,他一定还在骗我,骗我给他易容,骗子。心中如此想着,杜依依板着脸说道:“本姑娘再帮你一次,最后一次,以后大路两边各走一方……你笑什么?”
何笑笑自己都被自己这个故事感动到了,看杜依依脸色转冷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的大笑声好半天才忍住,冲杜依依说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杜依依顿想了起来,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而看何笑笑再次大笑起来,一脸娇羞的喝道:“不许笑,听到没有,不许笑。”
打情俏骂般的话语,非但没能止住何笑笑的笑声反而更大了,见此,杜依依狠狠跺跺脚,喝道:“你再笑一声,本姑娘扭头就走。”
看杜依依发狠,何笑笑知趣的闭上嘴巴,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的杜依依倒有些忍俊不禁。强忍住笑意,杜依依冷声说道:“装吧,就你会装,骗子。”
何笑笑终于明白杜依依为何会变脸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将自己当做骗子。想到这里,何笑笑神思一动,道:“敢不敢打个赌?”
迎着何笑笑的目光,杜依依竟有些心悸,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该信他,然而张口却说道:“赌什么?”
嘿嘿笑了声,何笑笑张口说道:“我赌咱们还要再见面,你还会再救我。”
与何笑笑对视片刻,杜依依冷声说道:“不许再用这种无赖手段。”
何笑笑重重点点头,道:“我赢了,你给我看真容;你赢了,我任你处置。”
杜依依没有听出何笑笑的语病,思索片刻终点下脑袋,而看何笑笑嘴角挂起一抹贼笑,顿生出不好的感觉,似乎又被他骗了,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