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异象震惊了许多人,尤其圣上昏厥的消息,虽然封锁的严,可依旧传入有心人耳中,这些都是手握重权的大臣,甚至有人打听到太子被囚禁,一时间是风声鹤唳,过年的喜庆被冲淡不少。
这些都与何笑笑无关,甚至过年也与他无关,他每日能做的事就是练武练武再练武,内功、拳法、轻功,何笑笑甚至想学习剑法,奈何韩清雷告诉他说,学剑最好找大家不然会走很多弯路,何笑笑不愿找李崇义,也就绝了这心思。
眨眼间新年就过去,大年初六,何笑笑未曾从入定中醒来,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不由得睁开眼睛。冲进来是韩清雷,脸上再没了笑意反而有些急促,叫道:“公子,快去前院,驿馆被围了起来,怜花楼。”
最后三字压低了声音,何笑笑却听出了他的暗示,麻烦来了,莫非有大事发生?想到这里,何笑笑心神剧震,难道……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下意识的挺直身躯,圆睁的双眼更是爆射出两道光芒。
韩清雷被何笑笑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何笑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张口问道:“没事,走,过去看看。”
何笑笑虽有猜测,可是走到前院还是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来人虽然不曾着甲,然而一袭黑衣手握横刀,冷漠的眼神,凝重的气息,一看就是百战精锐,何笑笑甚至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恐怕这些人都是从血海尸骨里爬出来,尤其大堂门口那个黑衣男子,只是静静站在那,却让何笑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撇了黑衣人一眼,何笑笑便收回目光,快步走到李崇义身侧,轻声问道:“郡王,怎么回事?”
端坐大堂之上,李崇义没有回答他,不过笔挺的身躯,傲然的眼神,看似不将黑衣人放在眼里,不将接下来的事放在眼里,或者说他已经做好了为家族牺牲的准备。
见此何笑笑心底一声叹息,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他们猜错,那玩笑就开大了。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瞪了李崇义一眼,随机又冲他摇摇头,也不管他是否明白,转身走向黑衣人,张口问道:“敢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黑衣人看去三十岁出头,身材欣长脸色冰冷,笔直而立就似出鞘的利剑。扫了何笑笑一眼,黑衣人便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我们堂主请两位走一趟。”
何笑笑点点头,只是不待他再次开口,李崇义先口答道:“本郡王奉我皇之命出使宋国,不是阶下囚,想见本郡王,劳烦他自己过来。”
何笑笑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只是很快便散去,反而打量起黑衣人来,想看看他会如何决断。如果非要绑他们两个去怜花楼,那多半是有大事发生,今日难逃此劫;要是不强制,就说明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还有挽回的余地。
黑衣人冰冷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然而一步迈出,凝重的杀气犹若实质逼向李崇义,且随着黑衣人的动作,众侍卫纷纷拔刀出鞘,只等黑衣人一声令下就要长刀饮血。
看到黑衣人的动作,守护李崇义的四五名侍卫立即冲了出来,他们都是房玄龄离开时留下的高手,毫不示弱的与黑衣人对峙起来,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端坐太师椅上,李崇义毫不示弱的与黑衣人对视着,同时暗自将气息提至巅峰,等待黑衣人出手。
再次迈出一步,黑衣人已走到大堂中央,微微扬起的嘴角挂起一抹残酷笑意,喝道:“拿下。”大喝声中,黑衣人凌空而起扑向李崇义。
黑衣人这一声大喝就似水花溅入岩浆,凝固的气氛瞬间爆裂开来,众侍卫纷纷扑向对方,冰冷的刀剑绽放出饮血的光芒。
看黑衣人与李崇义打作一团,何笑笑真愣住了,宋国公然撕破脸,是不是意味着陈少凡已经得手,宋皇已经驾崩,那今日凶多吉少了。心底苦笑了声,何笑笑也知道自己跑不掉,飞身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武功明显要高李崇义一筹,仅凭一双肉掌便挡住了李崇义手中宝剑,而且看去游刃有余,甚至对何笑笑笑了笑。
看到黑衣人诡异的笑脸,何笑笑竟生出不妙的感觉,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不过瞬间便压下了这想法,凝聚起全部修为,一拳砸向黑衣人胸膛。此招不求建功,只要能让他分心就好。
极快的速度,眼看拳头就要砸在黑衣人身上,然而黑衣人身前似乎有堵无形的气墙,空荡荡毫不着力甚是难受,而且不曾结束,随着黑衣人手掌挥动,何笑笑的拳头竟然砸在李崇义的长剑上。李崇义苦修多年又岂是何笑笑所能比的,直接将何笑笑挑飞出去,这还是他最后关头收了力道,不然何笑笑多半要受伤。
虽然知道这是黑衣人搞的鬼,可是看何笑笑上来就帮倒忙,李崇义心中还是生出怒火,而就是这片刻的心神波动,黑衣人出手了。
以玄妙的招式引何笑笑和李崇义硬碰一招,黑衣人左手疾如闪电抓在李崇义的长剑上,然后内力直逼李崇义心脉。此刻正是李崇义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只能仓促间提起全部修为来抵挡,可就在李崇义想要与黑衣人硬拼内力时候,黑衣人竟松开长剑,同时左手挥动印向李崇义胸膛。
李崇义接连两次失算,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一掌拍在胸口。阴柔的内力仿若一条条毒蛇游走在李崇义肺腑,李崇义再控制不住身躯颤抖起来,最后更是吐出一口鲜血。
一掌打的李崇义吐血,黑衣人并未放手反而将手搭在李崇义肩膀上,大喝道:“住手。”
随着黑衣人的话,他带来的侍卫没有任何迟疑往后退去,至于李崇义的侍卫,看自家主子被擒,即便不甘也只能停手,混乱不堪的大堂终于安静下来。
拎着李崇义,黑衣人将目光放在何笑笑身上,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看似在问何笑笑,实则是在问李崇义,苍白的脸庞上顿浮现起一抹红晕,明显是被黑衣人羞的。见此何笑笑发出一声轻叹,苦笑道:“我们还有得选吗?”说话间,何笑笑走上前去搀扶起李崇义。
李崇义虽不喜何笑笑,奈何受伤太重,只能借着何笑笑的搀扶站直身躯。
“那就请吧!”阴冷的话语声里,黑衣人当先迈开脚步,然而众黑衣侍卫并没有动,明显是在等何笑笑两人。
扫了众人一眼,何笑笑张口说道:“韩哥,你们都留下,没事。”说完后扶着李崇义,缓步跟了上去。
或许是黑衣人早料到了这一幕,竟在门口给他们准备了马车,而且是两辆,明显不让他俩有通气的机会。何笑笑无奈,将李崇义扶上马车后,自己乖乖上了另外一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是识趣些好。
当帘子落下,马车陷入黑暗,见此何笑笑干脆闭上眼睛,思索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怜花楼突然对他们出手,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宋仁宗出现意外,他们成为怜花楼的怀疑对象,那现在的问题是,宋仁宗究竟怎么样,是生是死?很快何笑笑便将这个问题抛掷脑后,不管宋仁宗是生是死,都跟他们没有关系,甚至不能提起宋仁宗。对,这个时候就应该忘掉宋仁宗,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如果忘掉宋仁宗,那就需要想一个缘由,怜花楼为什么抓他们?太子似乎是个不错的借口,可怎么才能把这个谎话编圆呢?很快何笑笑就抛弃了这想法,谎话是编不圆的,只是漏洞在什么地方才能让他相信。
心思不定,而突然停下的马车顿将何笑笑的思绪打乱,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何笑笑掀开帘子走出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