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昏厥的消息虽然控制的极严,可不知为何还是传遍大街小巷,再加上大年初一的异象被许多人视为不祥之兆,使得元宵节蒙上一层阴影少了往年的热闹。似乎为了破除谣言,正月十五,宋仁宗乘龙辇前往天龙寺参拜,让众百姓都清楚看到宋仁宗红光满面的样子,纷纷跪倒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同于街头的热闹,站在城墙上眺望龙辇,白靖瑶脸上写满冰冷。今日白靖瑶身穿白色长裙外搭黑色披风,越发衬托出她白皙如玉的脸庞,那一双剑眉更的刺入鬓角,犹若她凌厉的眼神,丝毫没有往日的懒散妩媚。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卷的黑色披风哗哗作响,却丝毫吹不散她眉头的阴霾,冷声问道:“还没查出来?”
站在白靖瑶身后的是一老太监。老太监头发花白,脸上堆满皱纹,灰白的眼眸深陷,身子骨消瘦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走,可就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监,曾是明肃皇后的心腹,怜花楼的前掌令,王苏仁。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王苏仁轻声说道:“回禀娘娘,应该是明堂的人,具体还未能查清。”
“明堂?”自语声中,白靖瑶似乎怒极,正在随风飞舞的披风顿时静止不动,看去诡异至极。也怪不得白靖瑶恼怒,得知宋仁宗昏厥的消息流传到大街小巷,白靖瑶就知道有人故意把水搅混,也能猜到谁在浑水摸鱼,可让她愤怒是怜花楼竟然查不出谁在散布谣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怜花楼也有人也参与其中,这才请出王苏仁追查此事,可现在追查到了明堂,而明堂又与万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底一声叹息,白靖瑶的气势突然散去,缓声说道:“圣上才过不惑之年,竟已有人投靠新主,看来本宫的手腕还是软了些。”
“错。”冰冷的话语,顿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开口之人一袭黑色长袍,消瘦的脸颊,幽寂的双眼,更是给人阴冷之感,而且张口之时尚在数十丈开外,而当声音落下,人已落在白靖瑶身侧,可知其武道修为。望着白靖瑶,黑袍男子眼中露出一丝火热,只是瞬间便已隐去,道:“不是你手腕软了,而是赵祯性子软了。”
在皇城上直呼宋仁宗的名字,白靖瑶如何能不恼怒,双眼爆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盯着黑袍男子,然而黑袍男子仿若未觉,接着说道:“明肃太后一介女子,执掌大权不过十余年,却将怜花楼牢牢控制在手中,而靖瑶你执掌怜花楼已经二十年,却有人另投新主,你可知想过这是为何?”
不待白靖瑶张口,黑袍男子便张口答道:“当年明肃太后夺得大权的方法并不光彩,朝廷大臣反对,皇室宗亲反对,民间百姓也反对,明肃太后唯有用血腥手段镇压,怜花楼就是他手中一柄利刃,对内镇压异己,对外刺探情报,王公公身为掌令使,再清楚不过,而今呢?这二十年明堂快要发霉了吧!”
王苏仁没有开口,苍老的脸庞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仿佛黑袍男子说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倒是白靖瑶眉头挑起,冷声说道:“圣上深谋远虑且宅心仁厚,早已掌控大局,岂用得着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黑袍男子发出一声不屑冷哼,喝道:“帝王哪需要宅心仁厚?李世民是如何继承大同的,秦嬴政又如何称帝,他呢?明明占据大统,却被明肃太后压的抬不起头来,当真可悲!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还无后,众人要不生出异心,那才奇了怪了!”
或是怒极,白靖瑶倒平静下来,张口说道:“你也是他请出来的?”
黑袍男子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与黑袍男子对视片刻,白靖瑶冷声说道:“莫非你觉得,本宫现在动不了他?”
黑袍男子接口便道:“你若出手,孙某人甘做马前卒,助你成为另个明肃太后。”话到这里顿了下,黑袍男子傲然说道:“天降异象,必有大祸,当年徐老之言已经应验,想必靖瑶你多半去找过他,可有破解之道?”
确实有破解之道,那就是宋仁宗放弃帝王之尊,可这又有什么区别?不见白靖瑶开口,黑袍男子如何不知答案,沉声说道:“靖瑶你当年杀伐果断,如今二十年过去,怎么也变得畏手畏脚优柔寡断?”
冷眼盯着黑袍男子,白靖瑶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这也是门主的意思吗?”
黑袍男子发出一声冷哼,道:“孙某人什么时候听命于惠素心了,之所以如此,全是为了你。”话到这里,黑袍男子毫不掩饰心中的欲望,两眼绽放出两道炙热光芒,道:“而今天下将乱,秦汉蒙三国合力围攻大唐,此战必耗时十余年,足够我们打造一支百炼精兵,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便是挥师北上之日,到时候天下可定,靖瑶你便是真正的女皇。”
不同于黑袍男子的炙热,白靖瑶的脸色越来越冰冷,最后冷声喝道:“疯子。”大喝声中,白靖瑶转身离去,似再不想看到他。
黑袍男子先是一愣,眼中的炙热瞬间化作阴鸷,大叫了两声好,双臂一挥如同苍鹰凌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满脸皱纹的王苏仁,那一道道皱纹似乎更深了。
没了陈明飞的打扰,何笑笑每日勤修不缀,甚至比在驿馆更舒服,不仅仅吃的好,每晚的汤药下肚后何笑笑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流,想必里面有不少天材异宝,尤其喝药后运功调息更有事半功倍之效,倒让何笑笑恨不能多喝两碗。这天吃过晚饭,何笑笑左顾右盼不见小雨前来送药,心底不免一阵惊异,今个是怎么回事?最后走出房间却看到陈明飞,心底更是一阵惊讶,不过脸上却有笑容浮现,张口问道:“前辈,你怎么来了?”
陈明飞神色漠然的说道:“你不也出来了?”
何笑笑轻点点头,接口便道:“今晚没见小雨,有点好奇,前辈,出什么事了?”
这些天何笑笑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甚至都快忘了时间。陈明飞没有瞒他,张口说道:“这两日圣上去天龙寺礼佛,就不需要试药,不过看你还喝上瘾了?”
何笑笑顿点点头,嘿嘿笑道:“不瞒前辈,药里应该有大补之物,小子喝药后运功调息,明显要比往日快许多。”话到这里稍顿,何笑笑似不曾忘了陈明飞,笑着又道:“前辈,你也可以试试。”
望着何笑笑,陈明飞眼中露出一丝惊异。陈明飞还真试过,只是喝下后欲望丛生,最后要么运功压制下去,要么阴阳调和,可他怎么能借着药力练功?不仅陈明飞,李崇义也是如此,也是这个原因才放何笑笑一马。思索片刻,陈明飞神思突然一动,莫非是他年幼未经人事?
心思不定,陈明飞漠然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张口说道:“如此说来,老夫倒要试试。大年初一的异象,你怎么看?”
听到陈明飞前一句,何笑笑脸上还有笑容浮现,只是后面一句,让笑容瞬间凝固,沉默片刻张口说道:“前辈,既然是天地异象,你应该去找风水大师才对,小子对此一窍不通。”
最后一句话似想堵住陈明飞的嘴,奈何陈明飞并没有放过他,张口说道:“坊间都在传言,此乃不祥之兆。”
何笑笑接口便道:“那更应该去找风水大师看看,对了,圣上不是去了天龙寺?天龙寺可是佛门圣地,想必有化解的办法。”
这次陈明飞没有立即接口,沉默片刻才张口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老夫为何要抓你们两个回来?今日老夫可以告诉你,大年初一天降异象,而当日圣上曾昏厥,罪魁祸首正是药方。”
顿时何笑笑心神剧震,难道是赵允让出手了,可怎么只是昏厥?心思不定,何笑笑却不敢多想,只能一脸惊讶的问道:“所以抓我们两个过来试药?不应该啊,我喝了这么多天一点事没有,反倒越喝越精神……”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何笑笑似乎猜到宋仁宗为何昏厥了,多是夜夜笙歌透支了身体。
看何笑笑猜到原委,陈明飞接着说道:“事后宫主下了令谕,你们不仅要吃一样喝一样,如果圣上身体有恙,你们两个……”拉长的声音中,陈明飞转身离去,只留下目惊口呆的何笑笑,因为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宋仁宗有事就要他们两个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