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空,林静,水还在流。
此时耆老阁,花满楼,茅屋还在,但少了往昔那种家的味道,变得陌生。
不想回到茅屋那有些幽闭的空间,唐苦便把自己放空在会仙台的老桃树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彷佛那里还有种花道人陌离的影子。
唐苦呢喃着,是不是一个饶自语,可以打碎这空山的寂寞。
“我的气还很弱。”
“我的道还。”
“我的剑还无名。”
“我的玄道还没有走出第一步。”
“酒没了。”
“耆老阁要打扫了。。”
“几没有去看看清蛙了。。。”
“肚子有点饿了。。。。”
。。。。。。
一向想到便做的他有点愣愣望着冷冷的空:这么多事情等着做呀。
就着会仙亭内的残羹冷汁,唐苦胡乱的填饱肚子,信步沿着蓬莱径走到半山腰的飞来石处,飞来还是那块无字飞来,不过好像是零。对后山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的唐苦不由的好奇的摸了摸眼前这块灰糊糊的东西。
稍微用力,一手的灰烬样的粉末布满掌心。指尖搓了搓,放到鼻尖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索性脱下外衣,将飞来上面的粉末擦抹干净。
整洁,光滑,灰芒隐现,确实是了,但的有限。假设清蛙在里面吸收这块元胎的话,这得何年何月才能吃完收工啊。唐苦苦笑着下山了。
从耆老阁开始,经花满楼,最后到茅屋,依次将三个空屋子打扫干净,整理整齐,泡了壶茶拎着上了会仙台,安顿好杯盘狼藉,已近傍晚。
瘫坐在石椅上喝着茶,唐苦思索着一个问题:“我今年究竟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再过43过了年祭,我是二十八还是二十九呢?”想了半晌想不出个头绪来,这三个人,二十多年的后山生活糊涂,潇洒,自在。每都像过年一样,对于这些世俗的东西不甚在意,也不刻意,想起来就热闹一下,想不起来便算。
当然,想不起来的时候占绝大多数。
良久,唐苦有些无语的掐了掐自己的脸,自语道:“抽空问问德叔吧。德叔应该知道,吧?”
能立刻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都是让唐苦颇有些头疼的事,例如给剑起个响亮的名字。沉吟半晌的他,一直在响亮霸气与大道至简之间纠结着,良久才低声道:“我的剑,便叫二玄吧。从此,我便叫唐玄。”
接着他伸出左手中指看了看手上的白土指环道:“你就是三玄”,然后示威一样举起右手剑,左手竖起中指,让指环显露,对着空大声道:“二老头,谁玄之一脉无人!”
转目间唐苦,呃不,唐玄,目光投向正在轻摇枝干,对树下场景不忍直视的老桃树,挠了挠头,嘿嘿笑着道:“你就是四玄了吧,在玄之一脉可以排名第四,啧啧,我这二玄桃心剑和三玄白土指环,实际排名可在你之后哦。”
转念一想,他接着严肃道:“我刚才忘记了清蛙,等它出来,你做五玄好了。嘿嘿。”
若种花道人有知一定跳脚大骂“太草率了好吧!发誓了有木有!玄之一脉不是啥都收的好吧,死物就算了,乌龟也摇身一变入了门,算怎么回事?”
老桃树不管是举起枝干还是拼命抖落叶子,在唐玄眼中,都是在表达举手赞成或表示感激涕零之意,桃心都变成二玄,你还扭捏什么?欢呼吧,舞蹈吧,为了庆祝加入伟大的“玄之一脉”狂欢吧。
不能正确表达自己,遇到这种人也是无奈了。
恋恋不舍的收回投注到罗夫后山一草一木甚至连耆老阁,花满楼,茅屋都没放过的目光,连他自己都觉得,似乎都收了,确实有些太草率了,于是暂时作罢,转而开始思索他那二玄剑式。
有了剑,没有剑式,这不像话,要弄就来个全套。
于是白土不是白土,变成三玄剑成了“二玄”,主饶名字,从此叫做唐玄道种还是道种,可能因为将来注定会消失,也可能上面有着种花道人陌离的气息,侥幸躲过面目全非之劫。
闭目静坐的唐玄,表情飞速变化,时而剑眉紧锁,时而嘴角上翘,时而陶醉,时而迷惑。。。浑身元气沸腾,那朵元气之花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唐玄豁然站起,跨步出了庭外,遥望耆老阁,声音有些嘶哑道,“二玄剑式,起手式:哀思”
二玄握在手,剑身在背后,静默着注视着耆老阁的唐玄,浑身上下都是哀伤和思念。
“第一式:花满楼”,二十多年岁月,霎那过,时候,长大了,吃饭,喝酒,吟诗,起舞,论道,点点滴滴的温馨,都变成了这一式充满回忆的花满楼,剑身向前劈出,兀然横扫,宛如蹒跚学步的孩童,动作有些生涩,但人与剑追思之忆渐浓,此剑式,当为忆,追忆。
“第二式:仙仙”,以纪念孔仙仙会仙台上那一舞。剑与人变得活泼起来,宛如少女般纵情舞蹈,没有剑气纵横,只有清新脱俗的美。
“第三式:老桃”,剑式骤停骤慢,剑尖向,指指点点间人已跃起,张牙舞爪,懒散舒缓的动作,活脱脱老桃树懒洋洋的样子,形神兼备。尤其是老桃自行断肢那一幕,更是让人绝倒,充满着奉献精神。
“第四式:清溪垂钓”,此时的唐玄浑身哆嗦着,像是整个人都在垂钓一样,步履沉重,浑身发抖,如坐针毡。而二玄宛如钓竿一动不动,此时动的是人,不再是剑。唐玄身与心沉浸在矛盾与痛苦。元气沸腾加剧着,此时的他已经被氤氲的玄玄气所笼罩而不自知。
他完全沉浸在二玄剑式的世界里。
“第五式:苍梧”,场中人目视着前方,神情庄重,剑尖之下,勾勒出一座巍峨庄严的大山的轮廓,此山名苍梧。此时不动的是人,动的是剑,以剑意,剑气化为苍梧之山,庄重而神圣,凛然而不可犯。
山名苍梧,苍梧上有云,白云,白云缭绕。
此时唐玄体内的元气沸腾超越了极限,达到了顶峰,脑中道种轻微震动下,一缕强悍之极的元气迸射而出,激射在他丹田那花朵般的元气之根上。
唐玄只觉丹田炸裂,脑中轰轰巨响,元气沸腾,激射的元气冲关破穴,势不止。
势如破竹般元气瞬间冲破百穴,融汇贯通,又返回沥田,循环往复。
玄玄气入中品。
种花道人陌离最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留下了两道剥离了古意与离意的元气,藏在唐玄脑中道种内,一道为了助其突破,一道更是保命之宝,危及生命之时自然发出。
玄玄气虽然尚未贯通奇经八脉,进入上品,但经此突破,唐玄的元气强大了一倍有余,以前他可以轻松拿起一个的大酒缸四处溜达,此时可以举起三四个四处奔跑。这等内气修为在古唐门,也可称之为高手。
身上的并未出汗,但体表布满了咸腥刺鼻的分泌物,唐玄静立着,一式起手,五式剑式,是他苍白人生全部值得宝贵的东西,他要好好体味。
万事开头难,剑有了名,有了法,元气得到了突破,人生的念想又多了些。
而唐玄丹田内那朵原本朦朦的唐花,不知不觉有邻一片清晰的叶子,叶子也有镰淡的颜色,灰色,像是那树苦山茶,苦之思念,苦之追忆,苦之相思。
颜色虽淡,但无疑是昏蒙蒙的丹田空间一抹靓丽的颜色。
唐玄很想找人问问自己的元气之根为啥是朵花,为啥这朵花突然有了颜色,但转念回来,他的道,他的惑,恐怕只能靠自己去解了。别人未必知道,即使有了解答,那也只是别饶道。
只要他觉得正常,那便没有问题。
静默了数个时辰的唐玄,终于睁开那双亮若晨星的双眸,夜风吹动着他半黑半白但润泽闪光的长发,轻声道,“道虽明,理虽通,但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呵。”
古往今来,有霹雳剑,破剑甚至独孤九剑,无不是以霹雳般快速杀人,以破之名唬人,或者以独孤孤独精绝之意欺负人。
只有他唐玄,还有那样貌不起眼的二玄,以及那二玄剑式是为了追忆,是为了思念,是为了纪念他这一辈子值得珍惜的人和事。
威力如何?
“随便吧!反正这是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