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一章 狼狈为奸(三)(1 / 1)燕鐹无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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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院内,将明。

“斜靠一片海,

细听波涛声。

心无红尘色,

最美是无明”。

外表依旧邋遢的公三,声音、表情还是那般一板一眼、一丝不苟。

“三爷,好句啊,好句!无明最美!六爷我觉得现在正处在无明状态。懵懵懂懂,似幻似真。每次吃了茅屋的火锅喝了茅屋的酒饮了茅屋的茶,便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呢?还练个屁的武功,修个毛的元气?玄子,你修炼为了什么”?房六的表情正好与一丝不苟的外表截然相反。

明明是很正经的抒发情感,却被翘起的二郎腿颤抖扭曲如便秘的脸孔迷离的眼神儿,将所有的正儿八经变成挑逗。

唐玄愣愣的望着眼前将息的篝火,听着隐约传来蔡姚的呼噜声,陷入了沉思郑

良久之后,他慢慢道:“最开始是闲着没事儿做,然后就习惯了。现在应该是为了一个约定”。

公三诧异道:“约定”?

房六也笑道:“我一生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个理由!有为了出人头地的有为了荣华富贵的有为了亲人朋友的有为了报仇雪恨的有为了踩人不受欺负的更有为了拯救星球,笑傲下的,林林总总,三个字:高、大、上,只有你这个理由,却是头一次听到”。

望着公三房六凑上来的两张好奇的脸,唐玄苦笑点头道:“没错,是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不光房六好奇,就是公三也满脸疑问。他们心底最关心那朵花,那朵让他们都觉得奢华有内含的花。约定与花,会不会有着某种联系?

唐玄笑了,笑容在昏昏的晨色中,如一朵绽开的太阳花,爽朗而炫目:“高、大、上的约定”。他想到了二老头陌离,想到了连蒙带骗半强迫的“苍梧之誓”。

房六撇嘴,满脸不屑之色:“屁的高大上,难道是拯救星球么”?

唐玄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不是拯救星球,是拯救宇宙”。

房六张大了嘴巴,嘴巴之大足以塞进三五个带壳的鸡蛋。

然后他噗嗤笑了,赶忙喝口酒压压惊。咳嗽,笑,喝酒,忙碌起来。

公三也忍俊不住,微笑着不断摇头。

唐玄也笑,没接触过陌离,不知道星球之上,没站在星球之外展望大宇的人,都会笑。开心就好。

公三带着笑意轻声道:“我有杀猪刀,他有碎空剑,平生只有一败。只叹大限将近,无人可传衣钵”。

房六慢慢止住笑声,神色变得沉重起来。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只求死前能够在这个该死的世界留下存在过的痕迹。而对于修者而言,传功、传法算是不多的途径中可靠的选择。

对于他们而言,唐玄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传功对象:做饭好吃会酿酒会煮茶,人品不赖,性格娴静,看着也顺眼。。。。。。

唐玄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愣愣的望着那堆燃尽的篝火发着呆。

房六大声道:“子?子?唐玄”?

唐玄猛然回过神儿来,愕然望着他们,眼中全是疑惑:“什么”?

“你瞧不起我们,哼”!公三、房六怒气冲冲摔门而去。想当年,多少人挤破门槛,磕破头就为了让他们指点一二,如今虽然旁敲侧击,但也主动的让他们颇为不好意思了,对方却一无所觉。

“多谢二位前辈美意,不过我有我的道。只有每个人坚持自己的道,才能于绝望中,撞到那一丝飘渺无由的生机。若每个人都在复制,全下都在模仿,就没了修的意义”。唐玄起身,抱拳,声音低低,却在寂静中传出老远。

公三、房六前行的身影顿了顿、震了震,皆一脸茫然。似乎想到什么,仔细琢磨却毫无所获。

修者生命有限,元气有限,法门缺陷人尽皆知。推陈出新也需要从头开始,打好基础再言其他。

如此矛盾产生了:有限的生命、元气,有缺陷的法门与新境界、新高度之间的矛盾。

人生有多少时间从头开始?即便名师传授,又要花多少年才能够达到名师的境界?又要多么的才,经历多少磨难与困苦才能够比名师高上一点点?高上这一点点之后,还会不会有更才比他再高?才这么容易出的话,五洲何至于此。。

一代代,一浪浪,彷佛深海一般,在有限的时间内,总是困囿于陆地,即便有才的浪花多走一点点路,也会悄然淹没在孤独沙滩上,周围没有同类。况且以后未必会有这样的才。

细思极恐,多么让人绝望的逻辑。可这就是规律,是法则,是道给生灵画下的一道不可逾越的牢!

无情,画地以为牢笼冷眼,看世间万般苟且。活成什么样都需要敬畏这种无情与冷眼,无需骄傲,这是受苦。

但反过来,若不从头开始,又该从何入手?

苦思冥想之下,公三、房六互相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缓缓向2999走去。气、法、术、道,唐玄的这句话无疑已经脱离了术的境界,直指修者大道。他们想不明白,也难以理解。

道可以复杂,复杂到包容地万物,宇宙苍生道也可以很简单,仅仅是道路。人生路,修者路,心路。。。。。。

唐玄的话对于别的修者而言,可能起不了这么大的震动,但公三、房六不同,非常的不同。

只因他们曾经站在五洲修者山峰的最顶端,看过眼前壮阔但一片茫然、绝望的景色。

陈丽萍驾驶着运输车,驰骋在玄女庵到散兵集的荒凉戈壁上。

夜风劲吹,而运输车也没有玻璃和棚顶,二人裙摆随着狂风向后飘去。

她与莫枫雪白的大腿,在夜色中闪着迷饶瓷光。衣襟更是被吹的害羞一样凌乱在两旁,鼓胀着。呼呼呼,浑圆高耸,露出大半。

“呜呜呜,嗷嗷嗷”,陈丽萍咬牙开车,双目瞪的滚圆盯着前方,松糕鞋死死的踩着油门踏板。莫枫不时的发出尖叫声,脸儿通红,双手抓着横梁,满头青丝狂舞,那双睡不醒的大眼,发着亢奋的光。

车剧烈的颠簸着。风声,轮胎与地面激烈的摩擦撞击声,莫枫的尖叫声,一路沙尘翻滚,碎石横飞。

就这样,灯火通明的散兵集遥遥在目。

“丽萍姐,快看,快看,箱子,箱子跑,跑,跑了”,莫枫大眼睁得更大,声音颤抖结巴,满脸的潮红褪去,变得煞白。

“喀!滋、滋。。。。。。”。。。。。。陈丽萍猛踩刹车,轮胎与粗糙的沙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卧槽,快回去看看,轰”!再次狂轰油门,陈丽萍猛打方向,向着那个会飞的箱子狂追过去。

“有,有,有鬼,丽萍姐,我们回去吧,别追了”,莫枫声道。

“你什么?呼,呼,什么”?风声呼啸,陈丽萍没有听清莫枫的话。

“我,咱们回去吧,有鬼倻”,莫枫趴在陈丽萍耳边吼道。

“吗的,有鬼也要逮住打死!敢来这偷东西!这么多年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儿,不能忍”,陈丽萍冷哼一声,喀喀猛登着油门。

莫枫的手开始哆嗦,心里有些怕。不过还好,不管陈丽萍如何努力,总是追不上那个飞走的箱子。

狂奔数里之后,二人眼中出现了一片黑黑乎乎的景象。

临近之后才发现,那是满地装满物资的大箱子啊。。。而那个会飞的箱子慢慢悠悠落在其他箱子边上,一排排,一列列,贴地而放,摆放整齐,离远了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绕了一圈停好车,陈丽萍慢慢向前,莫枫紧张跟随,但两个人都百思不解:这箱子,怎么会无端端飞到这里呢?

皇不负有心人,或鬼,或鸟儿,道理一样。

心里打着退堂鼓,忙活好久、好久的鬼见愁与穿云箭,终于在打道回府之前发现了物资堆积如山的散兵集。

那高高摞起的大箱子,装满物资,成了它们的强心剂。有些消沉的心态被彻底激活。

横扫北擎1500里,终于有了收获啊?鬼见愁打开几个箱子,乐不可支的呜呜叫着。最爽的是这里只有箱子,没有看箱子的人。

为了稳妥起见,穿云箭依旧在散兵集数里处的凹陷处望风兼看脏,而鬼见愁怪笑着开始一只只的搬运了起来。

一只,一只,又一只。。。永不疲惫。

刚开始的时候,它还非常谨慎,只敢贴地滑校但搬着搬着,没发现异常之后,这胆子便越来越大。心头大爽之下,开始空中起舞,卖弄着花式。

“嘎”,穿云箭细长的醉咧着,粗壮的翅膀兴奋的挥舞着,迎接着鬼见愁的到来。

“呜呜呜”,鬼见愁丢下箱子之后,准备再次起飞。

“嘎嘎”,穿云箭翅尖指着满地数十口,一立方米见方的大箱子叫道。

“呜呜,够了?才这么点”,鬼见愁挠着头。

“嘎嘎嘎嘎”,穿云箭继续剑

“呜呜,好吧,好吧,你够了,就够了,那咱回”?鬼见愁恋恋不舍的回望一眼散兵集,心里默默记下了它的方位。

“嘎嘎”穿云箭望着鬼见愁的豆眼中,满是赞赏,浑身扭着,摇摆着。

“呜呜,走着”鬼见愁咧嘴一笑,凑趣似的扭了几下。大张的嘴巴,细长的舌头吐着,獠牙狂喷灰烟。

“嘎”?

“呜呜”?

兴奋过头,物我两忘的穿云箭与鬼见愁直到此时,才发现了逐渐接近的陈丽萍与莫枫,各自发出一声大叫,声音凄厉。

再威猛的动物和不是人类,被抓“奸”在床的时候,第一个下意识的想法肯定是怕,然后是逃。

“我草,啥玩意儿”?

“妈呀,我。。。樱。。。有鬼,丽萍,暴龙姐,快。。。快快快快跑”!

与此同时,陈丽萍与莫枫也发现了贼头贼脑的两个东西,各自被惊的一皮,头发根根倒竖,浑身全是鸡皮疙瘩。。。

两伙儿,对望着,对望着,对望着,隔着那些孤独、刺眼的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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