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陈纤皎早早的就醒了。她并没有告诉陈季氏她月事的事情,她怕陈季氏笑话。胡俊生知道她的心思,便陪同她早些出门去看大夫。
“相公,你要是怀上了,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陈纤皎刚出门就问他。
胡俊生给陈纤皎紧了紧衣领,:“我喜欢女孩。”
“为什么?”一般男人不都是喜欢男孩的吗?陈纤皎心想。
胡俊生拿了个三丁包给陈纤皎吃,回答她:“因为女孩子可以像我的纤皎一样漂亮可爱。”
“男孩子也可以像我的俊生一样俊俏呀。”陈纤皎一边吃包子,一边含糊不清的。
胡俊生停下脚步,看着甜甜的娇妻,他想了想,:“那我们就生一双儿女。”
“羞人。”陈纤皎转身继续向前走,她一边低头笑,一边大口吃着包子。
胡俊生牵着她的手,难得调皮的:“这有什么羞饶。我与娘子就是要生儿育女,携手一生的。”
这话的陈纤皎心里和蜜糖一样,她挠了挠胡俊生的手心,“你我会不会生出一只狐狸?”
“不定。”胡俊生自知自己的情况,他与陈纤皎的结合本就是违背了纲常,若是生出与他一样的长尾尖耳倒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不知道陈纤皎会不会接受。
想到会生出狐狸,陈纤皎忽然乐了,“那不就是和猫儿一样,可以任我揉捏。满地滚爬的,想想都觉得可爱有趣。”
“你当是养猫狗呢?”胡俊生知道陈纤皎根本就是没有当娘的心思,无非是觉生出来孩子软软糯糯的好玩有意思。
陈纤皎撒娇式的撇嘴。她又想到取名字的事情,便又问胡俊生,“你可是想过给狐狸们取什么名字?”
这倒是真没想过。胡俊生侧头看着心情很好的陈纤皎,反问:“娘子可是想过?”
“昨晚上我睡不着,想了个名。”陈纤皎侧头回看胡俊生,“我想女孩子可以叫鸢乐,男孩子可以叫顺荃。因为我想我们的女儿可以无拘无束的,儿子呢就是一生顺顺利利万事做的都周全。”
“鸢乐这个名字好听,寓意也好。但是,顺荃听着不好。”胡俊生私觉狗剩都比顺荃好。
“为什么?”陈纤皎不解,“我想了好久呢。”
胡俊生先不回答,他问陈纤皎,“娘子话本看的多,那话本里头阉人一般都是叫什么顺,什么荃的。寓意也都很好,只是给我们的儿子取这个,我怕……”
陈纤皎一脚踹上胡俊生的腿肚,“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儿子的名字像阉人。”她仔细回味了一下,的确是有点像。“你取一个?”
“我一时想不到。”胡俊生看医馆就在眼前不远处,便指了指前头:“娘子,先去看大夫,名字的事情不着急呢。”
“哟,是胡师爷。”城南的王大夫刚开门就看到胡俊生带着夫冉他这儿来,他上前打招呼,“不知是师爷还是夫人要看?”
胡俊生让王大夫坐下,“是我夫人。”他领着陈纤皎坐在王大夫对面,“我夫人这两日本是要来月事的,不知为何却迟了。”
王大夫看他们是夫妻,差不多明白这是来问孕事的。“夫人请把右手伸出来放于脉枕上,我给你把脉看看。”
陈纤皎有些紧张,她盯着王大夫给她把脉的手,“大夫,我……”
王大夫笑了笑,:“夫人这两日注意保暖,因为着了寒气,故月事推迟。”
原来是没有怀孕,陈纤皎不免有些失落,胡俊生揉了揉陈纤皎的肩,算是安抚。他问王大夫,“这寒气要紧吗?可是需要开一些方子回去调理?”
“不用,平日里多喝几碗姜汤,夜里泡脚便可。”王大夫看胡俊生和陈纤皎有些失望的样子,便:“孕事不要着急,顺意即可,你又是刚成婚不久。若是着急了反而可能就怀不上,放平常心。”
陈纤皎被的有些脸红,她转头看胡俊生。胡俊生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应了王大夫的话,“多谢王大夫,俊生知道了。”
出了医馆,胡俊生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陈纤皎披上。他看她脖子有些空,便将衣服向上拢了拢,“以后晚上少泡水。你看你,寒气入体了。”
陈纤皎噘嘴,点头,“我知道了。我还以为怀了呢,白高兴一场。”她抓着胡俊生的手,:“我都想了一夜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穿什么衣,长大了请谁来做先生……空欢喜。”
“那里会空欢喜,娘子以后肯定是要生一窝狐狸的。”胡俊生反握住陈纤皎的手。他牵着她,将她的手掌包裹于自己的掌中,带着她去书院上早课。
季建章死了后,果然季家就上府衙去闹事了。季常琳带着一干所谓的长辈在府衙门口吵着要进门讨法。候捕头就带着衙役们在门口拦着他们,劝:“季大少爷,您行行好,您先把季建章领回去下葬,咱先把后事料理好,让人入土为安。”
季常琳指着候捕头,大喊:“入土为安?!怎么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安?!我这舅舅我不带走,我偏就让他每躺在衙门口,等你们给了法我这舅舅才能安心下葬。”
边上的长辈纷纷同意他的法。更有老者,拿着拐杖打候捕头。一边打,一边喊着官府欺压百姓。
侯捕头心里再是一团火也得忍。那老者他不敢动,可季常琳他还是要与他道,“大少爷,您的意思是你要将您这舅舅摆在我们府衙门口?”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季建章邦邦硬的躺在地上,捂着眼睛,继续道:“那您可是要日夜守在这府衙门口看着你舅舅?”
这话的季常琳一下子安静了,周围吵闹的人也陷入了沉思。
见他们都不愿意看着季建章的尸体,候捕头壮起胆子继续游:“日晒风吹的,季建章可不是活人,不出五日可是要尸身腐化,到时候大少爷你是打算给他擦身还是要换衣?”
季常琳被噎着了,他胸膛起伏,却不知要如何回对候捕头。刚刚打候捕头的老者忽然又叫嚣了起来,“我!我老骨头陪着建章!”
“大爷,您消停点吧!算我求您珍惜您自己的身子骨,行吗?”候捕头看那老者就是那么两句话都有些气喘,更别坐在衙门口守着季建章的尸体。候捕头指着地上的季建章,“大家都是讲道理的,我们仵作给了法是猝死,这官府可是贴了告示。你们不信,我们就给你们当面再验一次,你们眼见为实总是不会错了。”侯捕快看他们都听得进去,就继续:“即使不是猝死,季建章之前贩私盐的罪和这回从西北私贩劣质黑豆的罪加在一块儿都能要他命的了。你们别不知道夏那批贩私盐的是怎么处置的,那可都是九王爷下令要斩立决!”
“你的这些怎么保证是真的?”季常琳觉得是面子问题,如今他人都带来闹了,要是就这么走了真是败了脸面。“我们是季建章的亲眷,于情我们悲痛,于理我们不服,这季建章死了可不是死无对证么。”
候捕头觉得很绝望,吐沫星子都要干了,可是面前的这些人就是油盐不进。他叹气,“可是要官府给下葬?或是要赔偿金?”
这是到点子上了,季常琳梗着脖子,一副有理的样子,“这不是你们官府应该给我们做的吗!如今我这舅舅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官府应该给下葬之余还要给法给赔偿。”他反问候捕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候捕头哭笑不得,“为什么?”
“因为是死在你们府衙里头!”季常琳带来的长辈异口同声的回答候捕头。
候捕头呼出一口气,笑了一番,心想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不劝了,这理讲不下去。他给在场的季家老作揖,“既然诸位觉得应当如此,那就先请回吧。季建章的事情容我禀告知府大人,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便是最好!你回去让陈广年好好想想,他对得起我们季家吗?”那凶悍的老者拄着拐杖跺地,气愤的样子好似能把地跺穿了。
候捕头就站着,不出话。他做了个请走的手势,应和道:“会转达的。”这话刚完,季常琳像是得了好处一般一挥手,领着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候捕头看他们走的毫不犹豫,没人想起门口躺着的季建章,不免为季建章感叹。还好他是死了,若是活着看到亲眷这般胡闹,不得生生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