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不负众望,武举登第,成为了邧朝的武状元。
武考那天,元?亲至。
秦峥看到观武台上的小皇帝,一下想起自己曾让元?喊自己“大哥”,说元?“蠢得不行”,还拍过元?的脑袋……
秦峥一下怂得不行,原本的意气风发变得蔫儿吧唧,像一只被雨淋了的杂毛鹌鹑,缩在其他考生背后。
秦舸站在看台上,不知原由,只看着自己儿子一上武场就蔫了,气得想下去一脚把秦峥踹下去。
秦峥上场前,秦舸千叮咛万嘱咐,让秦峥有气势点,表现好一点,好得到陛下青眼。
秦峥满嘴答应。
结果呢?!秦舸是真没想到自己儿子是个纸糊的胆子,一戳就破。
旁边有官员指着秦峥,问秦舸:“提督大人,那位提着红缨枪,站在最后边儿的考生是令郎吧?”
秦舸瞟了一眼秦峥,很是不想承认,面无表情道:“……不是。”
那官员本就想吐槽秦峥那副吓破了胆儿的样子,但是听说那是秦家的儿子,才作罢。
此刻他听秦舸说不是,顿时松气一笑:“我就说呢,瞧他那副吓破了胆儿的样子,贼眉鼠眼,畏畏缩缩,于此次武举定是无望了。令郎乃绝世武才,怎会是这等庸才?”
吐槽还不忘奉承两句。
秦舸护短,虽然心里很不想承认这是自家儿子,但别人真说秦峥有哪里不好了,他又不乐意了:“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
官员:“……”
“那‘贼眉鼠眼’的,还真就是我儿子。”秦舸面色不善,看着那官员。
官员:“……”我大概,也是开玩笑的,你信么?
武比的时候,秦峥还是很认真的,红缨长枪,少年锐气,整个人像一把锋锐无比、初初现世的长剑,携裹着无可匹敌的剑气,如虹贯日。
元?也认出了秦峥。
等秦峥比完作为胜利者,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站在场上时,元?微微一顿,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秦峥:“……”顿时又蔫头耷脑的了。
元?自诩心胸宽广,没计较以前秦峥的冒犯。
秦峥考中武状元,封正五品都司,巡捕营护送归第,金箔漫天,满城同庆。
武举过后,朝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了。
去年是李清肃作为主考官,按律,主考官不可连任,因而今年要重新选主考官。
选春闱主考官是大事。
在官场,人脉最重要。成为春闱主考官,就相当于成为了这一届考生的老师,其中好处,不言而喻。
朝中对人选议论许久,难下定论。
初入朝的秦峥不适应这种反复研讨,几天没个结论的朝堂议事习惯,下了朝忍不住找苍宁熄吐槽:“选个主考官哪儿有那么难?这都几天了,还没决定。”
苍宁熄淡定非常:“上朝么,都是这样的。”
秦峥叹气,想起苍宁熄曾让他帮她约贺廉,又道,“之前是左丞相做主考官,这次让右丞相来不就得了?”
“哪儿这么简单。”苍宁熄失笑,“贺相不是经科考入的官场,虽文章不错,到底没有李相那样的美名,读书人清傲,不可能让他主考的。”
秦峥服气,想着自己还要听许多天讨论主考人选就心烦。
刚刚下了朝,苍宁熄惯来喜欢慢悠悠地走,此时两人便落在了下朝出宫官员的末尾。
秦峥看到前面贺廉绯红如血的官服,挑眉冲苍宁熄笑了笑,“你怎么还叫贺相为贺相呢?”
苍宁熄欣赏了一会儿贺廉挺拔高大的背影,瞥一眼秦峥:“贺相不叫贺相,难道直呼其名?你想落个不敬上官的罪名么?”
“不是,没有什么爱称么?”秦峥得意洋洋,“予嘉现在都是叫我表字的。”
苍宁熄:“……”她算是看出来了,秦峥这是来秀恩爱来的。
“我是没有你那样的厚脸皮,半夜跑到别人窗户外边死乞白咧示爱。”秦峥把他的“光荣事迹”都和她说了。
秦峥很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厚脸皮,我有媳妇儿。有人端着,就还是个光棍儿。”
苍宁熄:“……”她现在很想殴打当科武状元。
。
春闱主考官之事在朝中讨论多日,最后定为礼部尚书容璠。
苍宁熄心中不由感叹,容家这是要更进一步了啊。
容璠担任主考官后,关于容予嘉的流言一扫而空。
容予嘉再次成为帝都贵族圈中最抢手的适龄未婚女子。
秦峥很是感叹了一会儿还好自己下手早,已让自家娘和容家通了气儿,国丧一过就完婚。
翰林院为着春闱,迅速忙碌起来。虽说出题是内阁的事,准备场地用具是礼部的事,但翰林就是忙得不行。
而且,每当苍宁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侯府,总能看到一个抱着书和文章,顶着大黑眼圈的美人儿姚煦。
春闱将至,姚煦也越来越认真刻苦。
姚煦家境不好,父母早亡,只有个要好但非亲生的姐姐。姚煦是真的把一切都压在了春闱上。
姚煦因着他非凡的美貌和固执的性子,受过许多不公的对待。
他靠着他姐姐的支持,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次的春闱上,他要通过春闱,改变自己的人生。
姚煦也曾问过苍宁熄需要什么报酬。
苍宁熄摸着下巴,看着姚煦的美人儿脸微微一笑。
姚煦第二日就带苍宁熄去了帝城最大的青楼——楚馆,看美人儿。
姚煦的那个姐姐,就是楚馆的老鸨,卿酒。
卿酒完全打破了苍宁熄对老鸨这个职业的想象。
她以为老鸨都是年近五十,浓妆艳抹,尖声细气的,不想还有卿酒这样,貌胜花魁,年轻貌美,知书达理的。
卿酒之貌,不输容予嘉。
卿酒和苍宁熄迅速交好,颇有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