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难得的晴天，斜阳的余晖洒在空荡荡的操场上，干燥刺脸的东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篮球架上的球网被吹得七摇八晃。

篮球架下，两个长长的影子靠着篮球架说着话。

联考的最后一科已经交了卷，宫玖和齐皓湛并不急着回去，难得情敌相遇，两人便意见一致的来操场说话。

“在看什么？”宫玖笑意满满的看着旁边的齐皓湛，那人盯着他已经有好几分钟了。

“没什么。”齐皓湛懒懒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右分头发，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在落日光线的勾勒下显得十分有艺术感，咳嗽了两声。他的目光停在了宫玖的头顶上，看得宫玖十分不自在，突然轻笑一声：“原来她喜欢你这样的。”

宫玖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头发剪着适当的长度，正好与他那张干净阳光的俊脸相配：“这可不是看发型的。”

“我知道。”齐皓湛落下手，揣在兜里，侧着脸对着宫玖痞痞一笑：“她喜欢好学生，你这样的好学生。不会违纪，不会耍赖，不会过分捉弄她的好学生。”

“你想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宫玖挑挑眉，像是想起了白牧歆，唇角弯起，接着道：“只是她还小。”

齐皓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这想法够恶毒的，不过就凭你这句话，我还就赖在她身边不走了。”

“你不恶毒？”宫玖白了他一眼，仰着脸看向天边的霞光，心情很好的笑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白牧歆现在也在考场里傻笑。”

他算过，考试两个小时，听力二十分钟，完形填空二十多分钟，作文十多分钟，其他的短篇选择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共一个多小时做完，至于剩下的时间，白牧歆除了睡觉就是在傻笑。

“你怎么知道的？”齐皓湛想起自己交卷前那个老师在白牧歆旁边停留时，那个人还在傻乎乎的笑着，他倒是没想到宫玖这么厉害，连她在干什么都能猜出来。

“心有灵犀。”宫玖毫不掩饰的得意着，微笑的看着齐皓湛。

时间他是可以根据她每次的考试成绩推算出来，至于她在干什么——

宫玖笑笑，初三一整年她都在犯傻，她坐在一场的中间，正好在靠墙第一排余光能扫到的位置。有一次他还在地上捡到她掉的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宝宝。

那时候他以为那是她对某个女性同学的爱称，现在想来……

听说女生比男生都要早熟，他想着，别人他不知道，而白牧歆，肯定要比他早熟。

“被保送了还不赶紧回家歇着，整天待在学校里给白牧歆添麻烦吗？”齐皓湛对宫玖的话不为所动，开始下一轮攻势。对于宫玖总是出现在他们班教室门口这件事，他心里是有一万个不爽的，最重要的是影响他日常发挥。

“有你，才是最大的麻烦。”宫玖不客气的回道，后腿抬起踩在篮球架台上，看着齐皓湛的脸色不太好，接着道：“别插手了，我们挺好的，你愿做护花使者，也得她愿意才行。这年头不兴感动自我式的执着，她不愿意，你做再多也是徒劳，趁早放手，对大家都好，你说呢？”

“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齐皓湛对上宫玖的眼睛：“你们现在才多长时间，等高考完，甚至大学完了，就算你们能撑到大学毕业，那也不见得能真正走到最后。我跟你不一样，我在社会上混的时间比你长，有些你想不到的事我都可以帮她，你们的学生时代或许很美好，甜甜蜜蜜无忧无虑，但一旦步入社会，走向生活，我确信我比你做得更好。”

“是么？”宫玖看了眼齐皓湛胳膊上的几处伤疤，那人立体瘦削的五官被光打的异常有光泽，胳膊上的青筋比同龄的男生显得都要突出，他身上除了痞气，还有一种让人很难捕捉到的成熟男生的气质，但是他并不羡慕。

“不管是当学生也好，还是最后参加工作也好，我会是，并且一直都将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人。”宫玖勾着唇角，看向齐皓湛，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

只要她喜欢，他可以去成为任何一种人。

“果然北大保送生，说话就是硬气啊。”齐皓湛咧开嘴笑了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估计也是要去北京的吧。”

“怎么，你要来北京捣乱么？”

“捣乱谈不上，就是想趁虚而入。”

“你不会有机会的。”

“那可不一定，我最喜欢见缝插针了，而且……”

“而且什么？”

齐皓湛看着宫玖，忽然一笑，最后一句话没说出口，便拎着自己的外套走了，只留给宫玖一个高瘦的拽拽的背影。看着余晖落尽的最后一点光，他悄悄地在心里讲那句话补充完整。

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