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还没反应过来,萧启一把拉住傅倾的手,就冲出了喜房,直奔书房而去。
傅倾一时间有些怔愣,她看着被萧启紧握的手,温暖而踏实,思绪有些飘飞地跟着他往书房跑。
(皇上的手,可不是凡夫俗子能够chu碰的,如今皇上拉着我的手,证明什么?证明我日后必定能够飞黄腾达啊!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得好好感受一下!)
(嗯……皇上这个手,还是挺滑腻的!也难怪,天天什么事儿都不做,就看个奏折,能粗糙到哪去呢?)
(等等!我是个女人诶,皇上拉我的手算不算吃我豆腐呢?)
(想到哪去了!皇上只知道我是男人,他的心思应该是纯洁的吧!)
傅倾一边儿头脑风暴,一边儿跟萧启闪转腾挪,躲开人们的视线,来到了书房。
巧的是,今日所有的下人都去前边了,没人留在跨院书房。
所以,两人顺利地来到书房之中。
傅倾正要迈步往里走,萧启突然甩开了傅倾的手,冷冷地骂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妖媚货色!”
“......”
(什么意思?皇上!你嫌我妖媚?这不是你逼的吗?没有我的妖媚,你拿得到账本吗?)
傅倾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苦笑着:“皇上,微臣怎么能是那种人?微臣是在为国尽忠,这样的话,即便是让臣死,臣都愿意,更何况是让臣男扮女装,做做样子呢?”
“哼!朕看你和他喝交杯酒的时候,也挺心甘情愿的!”萧启双手环胸,一脸不悦。
傅倾突然觉得萧启生气的点,十分奇特。
她道:“样子要做足嘛!再说了,微臣不过是和他喝个交杯酒,贺兄还被他亲了呢……”她故意拉上贺允之,心想要罚一起罚。
萧启也皱了皱眉,心中也感觉出一丝丝异样,他搞不懂为何傅倾被常连轻薄的时候,自己就气的不行,而换做贺允之,他却能摆出一副不嫌事大的看客心态。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尴尬地冷哼一声,命令道:“以后,永远不许穿女装!”
“遵。。。。。。遵旨。。。。。。”傅倾眨巴眨巴眼睛,搞不懂萧启是个什么意思。
(让我扮女装的是你,不让我扮女装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喜房的方位突然一阵骚乱,有人高呼:“抓住他!”
萧启暗叹一声:“不好!”冲进书房,按着常连的提示,摸索到那个花瓶处,果然翻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
那个本子被一张大牛皮纸裹着,上面还用薄纸封着。
“皇上,迟则生变,我们现在就去侯明府上吧!”傅倾建议道。
萧启眼一眯,点点头:“好,朕要当众打开这个账本,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他说着,从腰间猛地拽下自己的金色令牌,这是证明他帝王身份的重要证物。
傅倾见到此物,立马躬身,顺从地跟在萧启的身后,萧启则拿着令牌大踏步走出门去。
迎面而来的仆从先是凝眉瞪目,上来就要动家伙。
当他们看到那个令牌的时候,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启,随后便拜倒在地直呼万岁。
这一路行来,皆是如此,直到喜房处,大个子贺允之正光着膀子被人狂殴。
常连似乎也已经酒醒,他挽着袖口,破口大骂,声称要打死贺允之。
贺允之被气的干瞪眼,说不出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梗脖子。
“住手!”傅倾喝了一声,将身上的大红嫁衣,奋力一扬,露出了本来的衣服。
常连才发现被人暗算,他嘬着牙花,指着傅倾骂道:“小娘们儿,着了你的道了,还不快快过来受死!”
傅倾眼含杀气,窜到萧启近前,指着萧启手上举着的令牌,问常连:“狗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什么?”
常连起先一脸不屑,但当他凭借灯光将令牌看清楚的时候,不由得脸色大变:“皇。。。。。。皇上。。。。。。。”
萧启上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心里就觉得解气得很。
常连跪爬起来,傅倾想到他方才恶心的样子,上去也狠狠踹了一脚,常连就轱辘一个滚儿,滚到了贺允之的脚边。
贺允之眼中几乎冒出火来,嘴中念叨着:“以直报怨,圣人莫怪!”说着,对着常连的脑袋就跟不要钱似的狂踩。
身后是常连“诶呦!诶呦!”的惨呼,萧启和傅倾马不停蹄地往侯明的府邸行去。
到了府衙,萧启抄起鼓槌,就开始猛捶升堂鼓。
“咚咚咚”的声音震彻整个寂静的夜空。
府衙有人打着呵欠从里面探头出来,骂咧咧地道:“滚滚滚,小心本大爷给你吃军棍!”
傅倾飞起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萧启和傅倾,破门而入,直奔大堂而去。
傅倾将萧启让到大堂正中的太师椅坐定。
这时候,穿戴整齐的侯明眉眼带笑,带着几个衙役往里走。
在他看到萧启的时候,立即跪拜行礼:“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启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诧,但瞬息他又恢复往日的平静,他轻笑道:“朕微服私访路过珩城,今日夜里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侯爱卿。”
傅倾听他这柔声细语的语调,突觉事情蹊跷。
于是捅了捅萧启手中紧紧握住的账本,萧启却在暗中将账本往袖口里一收。
傅倾一时半刻有些回不过神。
就在这时,侯明呵呵笑着回道:“多谢吾皇垂爱,感念吾皇恩德,微臣身体康健,百姓安居乐业,珩城繁华富饶。”
萧启嘴角扯起一抹狠厉的笑容,眼眸中有着欲将眼前人碎尸万段的意味:“很好!既然如此,那朕就不久留了。”
“皇上,您何不多留片刻,微臣应备些酒席,为皇上接风才是啊!”
萧启冷冷说道:“不必。”
侯明闻言,泰然自若地笑了笑,既不为萧启的骤然前来而惊慌,又不为他的倏然离去而惊奇。
然后欠了欠身,为萧启让出了一条路。
萧启一拂袖,愤然离去。
从府衙出来的时候,正遇到在门口等待的贺允之,傅倾这时候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什么,她刚要开口,萧启就已经将账本塞到她的怀里:“看看吧。”
“不用看了,这是个假账本。。。。。。。”傅倾沮丧地说。
萧启眼眸中蒙上一层灰暗:“一切都太过顺利了,而且侯明深更半夜,却穿戴整齐,定然是等着朕来呢,到时候再将朕一军!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贺允之难以置信地打开账本,却发现上面只是记载了侯明与亲朋好友红白喜事随礼的账单,上面的金额都没有超过十两银子的。
“那将我们的消息透露给侯明的人,是不是跟踪我们的人?”傅倾忙问。
萧启“嗯”了一声,带着两人往黑暗中走去,他苦笑一声:“朕还是中了他的计。”
“他?”傅倾和贺允之齐声问。
“摄政王,也就是朕的皇叔,”萧启眼眸微垂:“朕此次微服私访,其实是有备而来,在此之前,朕得了一份名单,那些人全部都是皇叔的心腹,所以朕有意将他们一个个除去,然而,事与愿违。朕曾试过要拔除京中的许伯安,却以失败告终,如今侯明怕是也动不了了。”
萧启一边说着一边神情黯然地信步游走,他突然回过身说:“你们两个,是朕从千万学子中选中,将来会成为大肃朝的栋梁之才。然而朝堂动荡,风雨如晦,跟着朕,就是明摆着和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作对,只怕前路危险重重,若你们想退出,还有机会。”
萧启凝视着两人的脸,贺允之“啪”得一声,抱拳表忠心:“良禽择佳木而栖,良辰择明主而事。臣愿誓死效忠吾皇,助吾皇成就霸业!”
傅倾恍惚了一瞬,这才明白那日萧启为何如此针对侯明,随即看着萧启的眼眸扫向了自己的脸。
她心中暗想:
(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若能辅佐皇上除去摄政王,杀父之仇亦可报。)
傅倾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起来,抱拳道:“微臣也愿意誓死效忠皇上!”
“很好!”萧启欣慰地点点头,他胸膛起伏着,带着两人继续向前走。
空荡荡的街道,只剩下三人寂寥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萧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他信步往客栈方向走去。
傅倾和贺允之一路无言,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此时已经是深夜,诺大的世界安静沉睡。
只留有客栈的一盏灯火,为夜归的客人点亮了方向。
忽然,客栈之中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和店伙计的喧闹声。
萧启将客栈大门猛地推开,却见寒烟抓着江二小姐的头发正往墙上磕,两名店伙计吓得够呛,一人拉着一个,正在拼命的阻拦。
周围的桌椅板凳已经歪歪斜斜,有打斗的痕迹,客人们有带着孩子的,那小孩们爱看热闹,此时正磕着瓜子,在一旁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