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九、 帐篷再现(1 / 1)铖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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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好。”奕子枫拱手一礼,吓得车把式赶紧跳起来还了一礼。

大宋把读书人抬的太高,大头兵见了书生都秒怂,所以不奇怪。

“此处往北有没有个叫乱石滩的地方?”

“乱石滩?”车把式搓着手,一脸没听说过的表情。

“说是沿着河往北走约二十里的样子。”奕子枫把地址再精确了一下。

车把式都不知道?他心里顿时有一些怀疑老道士的真假了。

“掌柜的,你可知往上去有没有叫乱石滩的地方?”车把式回头向茶掌柜喊了一声,声音洪亮,一点没有和奕子枫说话时的拘谨。

掌柜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公子请了。”掌柜的施了一礼,他看奕子枫的衣着虽然不像大户人家,可那气度绝非小户,一时拿不准,就叫了一声公子。

奕子枫拱手,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掌柜的更觉得此人气度不凡。

“小老儿的茶棚摆了二十余年,这方圆百里的地名没有俺不知道的,乱石滩倒是头一次听到,是不是公子记错了方向?”茶掌柜的声音越发尊敬了。

奕子枫心中已经七八分的相信是个幻觉了,虽然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比如万小七为什么也能看到老道士,可是拿不出更好的解释,也只能猜测要么是巧合,要么是两人见到的老道士不是同一人罢了。

黑牛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服,指了指自己。

“咋,口渴了?”奕子枫以为这小子想喝茶。

“少东家,俺不渴,俺是说俺知道那个乱石滩在哪。”黑牛一副急于表现自己的样子。

“你知道?”奕子枫有些不相信。

“少东家要是说往上走二十里的乱石滩,那俺就知道,您要是早说俺就直接带您去了,省得到这里绕个弯。”黑牛说的很坚决,生怕少东家觉得他不能干。

奕子枫发现自己小看了黑牛。

“黑牛不错啊,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你都能知道,没早点问你是我疏忽了!”奕子枫对夸赞别人从来不吝啬,对于黑牛这样有着小聪明的傻子他更加大方。

人心都是交流出来的,用王霸之气征服的最后通常死的很惨。

……

奕子枫没想到来乱石滩的交通工具是黑牛。

黑牛是个急性子,被夸以后就想快点到达乱石滩,走了二里路之后,聪明的黑牛发现等少东家只会增加自己来回跑的距离,索性一把将少东家背在身上狂奔而来。

奕子枫从黑牛背上下来后很无语,二十里的路程被他负重跑完还不到半小时,这是什么人?

“黑牛,你名字起错了,你该叫黑马才对,我还真没见过跑的像你这样快的人。”奕子枫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乱石滩。

又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叫乱石滩的?”

乱石滩其实就是河水拐弯的一个滩头,因为此处都是生根的石头,河水冲刷不掉才被迫转了一个弯,这片乱石不小,零零碎碎的竟然方圆四五十亩之多。

黑牛见少东家果然夸自己了,顿时喜不自禁,指着远处道:“俺家原来就在乱石滩那边租种的地,对这里当然熟悉,俺们自己管它叫乱石滩,别人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车把式和茶掌柜都不知此地。

“那为何又不种了?”

“这边地里产出不好,一年最多能出一石多的粮食,俺饭量大吃不饱,经常饿得半夜睡不着觉,后来经亲戚介绍租了少东家的地,不但地里庄稼长的好,租子还不多,这才能吃饱饭。”黑牛一脸的感激,在他看来,谁能让他吃饱,谁就是他的恩人。

奕子枫心里当然明白,租子少那是他家的地不用交租,便宜老爹举人的身份在那,庄稼好是奕家有个习惯,每到深秋水枯的季节,都会请人和自家一起到汴河边取淤泥拉到地里,犁地翻土之后种上小麦,来年长的那叫一个油绿。

顺着黑牛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原先租地里庄稼果然不好,稀稀拉拉不说,还无精打采的跟难民似的,原因是靠乱石滩太近,地下石头多,土地的肥力不够。

看着看着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目光在一片石堆处凝神细看,突然惊讶一声,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原来乱石中隐约的有一顶帐篷。

禹山山谷中的那顶吗?

奕子枫走过去,没错,的确是它!

能从任何一个角度观看都能和背景相同的立体绘画技术,这样的技术他不认为大宋会有,而且在他那个时代同样没有。

老道士把他引到乱石滩,难道就是想让他看到这顶帐篷,如此说来,自己穿越到大宋跟老道士脱不了关系!

一边发呆,一边暗自苦笑,若是当时在禹山就反应过来,他就不会毫无戒备的接近帐篷。

老道士很厉害,不但把他从二十一世纪整到十一世纪,还能把他忽悠的不知梦里还是现实,这手段堪比神仙。

不知道黑牛能不能看到这顶帐篷,回头看去,傻大个正口沫横飞的到处介绍,似乎把这里每块石头都叫出名字来。

在帐篷外凝耳细听,不知还会发出上次的呻吟声吗?又觉得自己神经过敏,同样的手段谁会使用两次!

刚想迈步进去又停住了,不知踏进之后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昏迷后在某个地方醒来?不知醒来后是禹山,还是在另一个空间?

于是更加踌躇不决,进还是不进?脑阔子有点疼啊!

“您终于来了。”身后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道。

奕子枫猛然一惊跳到一旁,转过身后拍了拍胸口。

梦里的那个老道士正站在黑牛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奕子枫。

人吓人真会吓死人。

“道长究竟何人?”奕子枫平静下心情,对方高深莫测,他不敢随便翻脸,后退一步,暗暗戒备。

“哈,您不用担心,梦里都见好几次了,万小七动手的时候我也在旁,如果想害您还用等到现在?”老道士似乎看出奕子枫戒心,笑着往后也退了半步。

“哪里,我见道长松形鹤骨,超凡脱俗,一时心折失神。”奕子枫拱手道,说话从容了些。

黑牛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挠了挠脑袋道:“少东家,这里又没人,你对谁行礼啊?”显然不明白奕子枫刚才对空气拱手是啥意思。

奕子枫一怔,这才想起老道士曾说他会隐身术的事情,想必黑牛看不到老道士。

“唔,汴京城里文人雅士众多,咱们先得把各种礼节练熟悉了,免得被人笑话,你先到河边自己练练,练熟悉了等我查看。”

黑牛噢了一声,想想少东家说的有理,人活一张脸,面子不能丢,别人要是笑话自己老土还不如打俺一顿。

黑牛赶紧的往河边跑去。

老道士忍不住笑指他道:“你居然忍心骗这样一个憨朴的孩子!”

黑牛站在河边准备向空气拱手施礼,奕子枫瞟了他一眼,神往道:“其实我在嫉妒他,我也很想做一个幸福的傻子。”

“苦难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再说奕家从来就没出过傻子!”老道士摇头笑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说的跟奕家很熟的样子。

“道长的道行高深,居然能算出奕家不出傻子?”奕子枫笑道。

“我不是算出来的,因为我就是奕家人?”

“奕家人?”奕子枫一怔,没想到家族中居然出了一位道家高人,道:“不知是哪一支的?”

老道士道:“这里非说话之地,您跟我来。”说着便向帐篷里走去。

奕子枫犹豫了一下,料老道士也用不着欺骗他,既然说万小七动手时他也在场,想对他不利根本无需动手,不露面就可以,便跟了过去。

帐篷里还是和以前那样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待客的样子,四下打量几眼,一转身差点跳起来。

老道士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见奕子枫转过身,就俯下身子磕头。

奕子枫眼疾手快,一把抄过去要把他拉起来,没料到手毫无阻碍的从他身体里划过……竟然拉空了,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对方根本就不是实体?

“曾孙奕念祖,给曾祖父磕头了。”老道士一丝不苟的磕头问安,奕子枫顿时呆住,一脸的懵逼。

他脑中突然闪过奕家家谱,依稀记得,念是家谱中在他之后的第四代,可不是曾孙辈嘛!

“你这是干什么?”奕子枫有点手足无措,他给自己的爷爷老爸都磕头过,却从来没遇到别人给自己磕头,更别说还是个老伙计

“奕家祖训,一年之内初次见长辈必须磕头问安。”奕念祖恭敬道。

奕子枫听到这句话几乎不敢相信。

“这句话是我爷爷定下来的,跟家族别的分支并无关系,你又怎么知道?”

他爷爷是个受孔孟思想洗脑太深的老工程师,他老爸从小到大没少受迫害,新年第一磕就是其中之一。

但外人知道这个传统就不寻常了,因为他老爸嫌此举比较尴尬从来不对第二个透露,他爷爷更不是一个爱对别人炫耀自己家风的人。

自己做为九零后新青年,磕一次要是被那些损友知道,一年的笑资就有了,所以只要不把他打死,他绝不会透露半个字来。

“我是你亲曾孙,又怎么能不知?”奕念祖恭敬道。

“什么?你开啥玩笑!”奕子枫脑中乱码了。

这也太扯了,自己那天不过亲了江秋娜一下,还是在脸蛋上,别跟我说她怀孕了!

他看奕念祖的目光有些不善,却发现他的身影开始的变淡,下一刻已变成了透明……

紧接着一个男子由虚变实重新出现,大约三十四、五岁,个头跟他相仿,居然跟他八分相似,只不过气质略有忧郁。

看着眼前这人,奕子枫的心突然像是被谁揪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牵挂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吓了他一跳。

“关系到祖宗血脉之事怎敢玩笑,念祖来自2150年,这是我本来的相貌,现在曾祖父明白了吧。”奕念祖恭敬道。

2150年?这是又一枚深水炸弹,奕子枫外焦里嫩!

“2150年还没有到,你怎么会出现?”

奕子枫一时有些转不过神来,事情件件超出常理,又是一股脑的出现,再强大的内心也濒临崩溃。

“可是您能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大宋,我又怎么不能来自2150年?”

奕子枫顿时无语,刚才情急之下他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穿越这种事情,允自己过得了初一,还不允许人家做得了十五?

“我还没孩子就来到大宋,又怎么会有你?还有,我来大宋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他总算没有失去理性的思考。

奕念祖正欲说话,忽然凝神侧耳,道:“曾祖父,这事解释起来需要时间,现在外面有事发生,您记住这世界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时间也不是线性,这个帐篷是我们在这里的一个保护器,不过穿越时出了一些意外,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恢复部分能量。”

“帐篷是我们的?”

“是的,您是我送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以后我慢慢解释,您现在最好尽快把这个乱石滩想法买下,这样才便于行事,先就此别过。”

“等等,你怎么成为道士了?”

“假道士而已,在大宋唬人装啥都没有装道士好使,万小七动手时,要是一个书生样子能吓住他吗?快,有人已经上岸,注意不要让他们接近帐篷,我的能量不够了。”

奕念祖说着人影已经不见,光线突然一亮,哪里还有帐篷。

奕子枫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乱石滩的一株灌木之后,而刚才的一切仿佛聊斋。

上游不远的河边一艘官船横在滩头,隐隐有话语传来,接着就看见有人从船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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