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很亮的路,覃西就这么走着。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又始终想不起来。她好像记得,自己要找一个人,找那个她爱了很久的男人……
是一世,两世,还是三世。
光亮刺痛了她的双眼,她轻轻睁开眼睛。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唇外有着鲜血,微笑着望着她而倒下。
她好像又听见了身旁人狰狞的笑声,还有着女人撕裂的哭声。
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她好像回到了一个早晨,床上两人交融着,耳边有着男人轻轻的呼唤。她好像溺死在了那个早晨,溺死在了他满眼的温柔。
画面却又转。
她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千军万马。和别人不同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十分鲜明的衣服。在前面的男人,他骑在马上。穿着喜服,前面戴着一个大红花。
她似是看见了她挽着他的手臂,向各位来宾敬酒。耳边是祝福的话,也是他的喃喃低语。
还有那个马场上,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学会用枪。还有他教她每一个招式,教她如何出拳,如何一招制敌……
她最后却用着他教的枪法跟招式,将他逼迫。亲手将他送去了鬼门关。
她好像喘不过气来了,心脏猛地缩紧。
“都是劫啊,无法化解……若是你们再重蹈覆辙,老夫也没了办法。”老人轻轻叹气。
这是覃西看见的最后场景,老人挥动他手里的白色大毛笔。“你该回去了。”
……
外面的风很轻柔,划过每一片树叶,弄得树叶痒得开始闪躲。天空是一大片红,是朝阳,还是晚霞。
少女的睫毛终于动了动,十分艰难地睁开了一点。手指也轻轻动了动。
“如果少夫人今天还没醒,怕是……”后面的话谁都清楚了。
外面的声音不小,很清楚地传入房内人的耳中。“我不管,若是她醒不过来,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覃西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这家伙,还是这么傻。
“你去昭告所有人,谁能救醒她,他想要什么我都给!”
这个狂妄的声音,若是仔细听,才能听见里面的颤抖。不知怎么的,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他隐藏着的不安。
“我会拼尽毕生才学,救醒我自己的徒儿。”一个很浑厚的声音说道。
覃西真的是哭笑不得。
她刚醒,力气不足。只是很沙哑地说了声。“言言,爸,妈……”
外面的人瞬间安静了。
很快,所有人都蜂拥而至。
看见里面人正睁着眼睛,笑着看着他们。他们都还没回过神。
刚刚这么吵闹,她一说话他们便听见了。说明啊,他们一直都在偷偷注意着里面。
薄昼言最先回过神,握住覃西的手。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你终于愿意醒来看看我了……”
覃西才发现薄昼言的胡须已经很久没修过的样子,整个人都十分颓废。
“你好丑。”覃西说道。
薄昼言一愣,然后恶狠狠地说。“醒来了就开始诋毁我了是吧。”
覃西把他话里隐藏的威胁装作听不见,摸了摸他的下巴。“快去修,你真的太丑了。”
薄昼言咬了咬牙,很不爽地去了病房里配套的卫生间。
覃西望着他的身影笑了笑。
又对着剩下的人说。“爸,妈。”
覃母早就在覃西跟薄昼言说话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满了全脸。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
覃父搂住覃西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又转过头对覃西道。“女儿,我先带你妈出去。”
覃西扯了扯嘴角。
当女儿的好不容易醒来,结果当父母的尽当着孩子面秀恩爱了。
苏神医的眼睛眯了眯。“徒儿,你醒来怎么不喊我。”
覃西直接闭上了眼睛。
“孽徒!”苏神医气急败坏。
但也明白覃西刚醒,没什么力气。就拉着剩下的几个人出去。
等他们出去之后,覃西才睁开眼。
这一睁,里面早已满了的泪水就倾斜而下。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