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巨大的声响中，半空里刀光闪烁，黑影纵横，树叶、树枝、木块飞如箭射，还夹杂着鲜血和一节节像活物般扭动的断尾。

那棵近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摇摇晃晃，仿佛置身风暴中心。

轰！

忽然，整片树冠突兀炸开，连带着上半段树干咔嚓咔嚓往下砸落，铺天盖地。

比树冠落得更快的，是一道人影和一道庞大的兽影。

嘭！

宁数结结实实摔在地面，半陷入腐叶泥土中。

他全身是血，头上、胸膛、刀身都是如此，分不清伤口甚至鲜血的来源，有自己的也有兽血。

大脑更是嗡嗡嗡的响，天旋地转，挣扎了几下，才艰难的站起了身。

对面不远处，惨遭断尾凌迟的黑色巨兽甩了甩狰狞的头颅，人面阴狠，血目闭合，缓缓张开血盘大口。

几乎同时，没有任何迟疑。

宁数翻身一滚，落入旁边的深沟中。

吼——

响彻山林的巨吼，实质的音浪波纹从诸犍口中涌出，如冲破堤坝的江洪，将沿途的一切摧毁殆尽，粉碎成最细微的尘沫。

音波下的深沟中，宁数咬紧牙关，埋头狂奔。

肆虐扩散的狂风巨浪，已经掀开了覆盖的树叶树枝，将他的衣服头发震碎剃落，皮肤、血管开始破裂、飙血。

他浑然不觉，只是大步前冲！

冲！冲！冲！

终于，宁数抵达终点。

“杀！”

他高高跃起，手中的长刀幻作一道瞬息的弧光，掠过诸犍的颈部。

“吼——”

后者惨叫一声，紧闭的独目猛然睁开，身后仅剩半截的断尾电闪而出，穿透宁数的胸膛，将他高举在半空。

“嘿！”

宁数笑了一声，巍颤颤伸手在那张巨大、狰狞的人面上轻轻一推。

轰！

硕大的豹形头颅轰然滑落，鲜血爆泉般涌出，连同着无头的尸骸一起摔落在地。

宁数四肢叉开，仰躺在地，鲜血从四周包裹过来。

他听到有两个声音在喊，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眼前的色彩也越来越淡，越来越少。

须臾，彻底褪为灰色，好似气泡一样破碎。

那些灰尘汇聚成几行字：

任务完成！

宁烈的残念已消除！

评价：乙

获得奖励——羽蛇真血0.5%、宁烈的记忆碎片·刀术（1/4）

……

灰尘散开，那本叫作“神魔业位图”的书重新出现在宁数面前，第一页：

宁数：异人

真血：羽蛇0.7%

契合：羽蛇93%

神通：无

残念：无

物品：羽蛇真血0.5%、宁烈的记忆碎片·刀术（1/4）

……

他将心念集中在【物品】栏第一项。

顿时，一行字跳出来：

“羽蛇真血0.5%，是否注入？”

“注入。”

宁数没有犹豫。

瞬间，【真血】栏开始变幻：

0.8%……0.9%……1%……

轰！

在突破1%的一刹那，他的心神被强制退出。

……

静室。

热！

很热！

非常热！

宁数全身赤红，无比炙热的高温在他体内迸发，四肢、胸膛、头颅，仿佛要将每一寸的皮肉骨骼统统融化。

他闷哼一声，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在头顶凿一个窟窿来散热。

就在生不如死之际，这些莫名的热流忽然齐齐涌向心脏。

轰！

一声擂鼓似的巨响，在耳膜边炸开。

他眼前赤红一片，一条宽阔无比的赤河充塞天地，大浪滔滔，浩浩荡荡。

“这是……观想空间？”

宁数微微错愕，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不是观想空间！”

他低头自顾，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心神，而是整个人出现在这里。

“我早该想到。”

宁数喃喃自语，“全身血液烫如铁水，由五极汇入心脏，这是血脉突破，凝聚元种征兆……”

“这里也不是观想空间，而是血脉心象……”

轰！

就在这时，一截粗长的巨尾击穿河面，只一闪便消失不见，却激起无数赤水。

其中两团拳头大的血球高高飞起，飘到宁数面前。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做出选择吧！”

“吾之血裔！”

……

“这是神通种子！”

宁数望着这两团血球。

一个里面隐隐有条小蛇在其中畅游，一个则漂浮着一根长长的翎羽。

这两颗血球，都是神通种子，各藏有一道神通。

当修行者跨过第一境，正式晋升为异人之际，心神会短暂抵达血脉的最深处，唤醒其中的神通。

这样的一幕，又被称之为“血脉心象”，也就是宁数眼前的场景。

心象之中，一切皆是虚幻。

唯有神通种子，真实不虚。

他需要作出选择，选择其中的一颗。

如果全都要……

后果是，全身血管爆裂而死，惨不忍睹。

宁十九镇每隔几年，都会有这么一例惨案。

宁数伸出手，一手握住一颗。

自然而然，他知道了这两枚神通种子的信息：

神通·蛇之形！

以及，神通·幻羽！

他没有感到意外。

实际上关于这两枚神通种子，村里都有详细的记载和描述，甚至前者他刚才还亲身体验过。

蛇之形：身化蛇形，曲折随心，柔韧如意。

幻羽：雾凝之羽，无声之箭，穿石断金，无缝而入。

一个是神通体，一个神通力，各有侧重。

如何选？

宁数看着右手中漂浮着一枚翎羽的血球，缓缓合拢五指，用力一捏。

血球轻易破碎，化作粘稠的血液融入他的掌心。

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仿佛……身体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更充实更完整。

与此同时，宁数的身形开始虚化，逐渐消失。

但是最后的余光里，看着左手中的血球，他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再塞一个？

狠狠一握！

啪！

静室，跳跃的灯芯炸开一朵绚烂的火花，映照在宁数漆黑的瞳孔中。

他抬起手，掌心缓缓升起缕缕雾气，像丝线一样编织交缠，组成一枚半尺长的灰色翎羽。

“果然成功了！”

食指微动，一道灰线一闪而逝，坚固的石板地面无声无息多了一个深深的细洞。

“这种威力……想必足以洞穿大部分血肉之躯。”

他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刚才的冒险，值了。”

心神一动，神魔位业图缓缓翻开。

宁数：异人

真血：羽蛇1.2%

契合：93%

神通：蛇之形、幻羽

残念：无

物品：宁烈的记忆碎片·刀术（1/4）

……

“是否阅读【宁烈的记忆碎片·刀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