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许愿之后还得努力(1 / 1)云下初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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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整个庙宇都震动了起来,除了大睡特睡的容龙,连方卿和都披衣起身查询究竟。

等方卿和到了起火地点好一会,才看到被沙弥拽着跟来的容龙。

沙弥年纪很,够不着打水救火的资格,他师兄只让他负责看顾好两位客人,沙弥责任重大,容龙一脸状况外,大火滚滚在眼前,他还一幅是否在做梦的神态。沙弥紧紧的靠着容龙,把容龙连月鱼推挤到了人群外。远远的距离火光站着。

容龙很快清醒了过来,他终于发现眼前熊熊的烈火不是做梦,他想到在室外的朱成良和杨先生一行,他的睡意彻底被吓跑。他挣脱不知是谁的手往庙门口冲去,眼前人影混乱,吵杂一片,地上全是湿漉漉的水迹,一桶接着一桶的水泼洒,有僧侣将装满水的水囊用力朝着起火的大树砸过去。一番努力,但是火势依旧不减分毫。

容龙这才发现,起火的是是一株巨大的老树,树干粗长高耸入云,目测大概需要四五人合抱才能够围起。如今这样一颗参大树起火,火势可想而知。

而若是这棵树不堪火力,垂倒入林,那么很快就会变成山火,如今秋燥,山中之前并无落雨,林中干燥,且树木杂草众多,山下还有村民田地,山上有灵塔茶园,旁边有寺院。

容龙左右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朱成良和杨先生他们。他安慰自己鬼应该不会被火烧死。如今眼前那么多活人才应该是首要要着急的。

容龙找到在一旁的方卿和,方卿和仰着脸,脸上有被火光映照的深邃,他大约起来的匆忙,只随意穿着昨日见过的外衣,又罩了一件墨色斗篷,他有半张脸都隐没在宽大的斗连帽,他看起来神情淡然,只是不知道这淡然的原因是事不关己还是成竹在胸。

容龙希望是后者。

他:“方大人要不要先让寺中的僧侣下山比较好吧?”

容龙话的很没底气,也难怪,他处境尴尬,不管是寺中的方丈或者是诚安禅师还是方卿和,轮得到谁都轮不到他去话。不管是立场还是辈分亦或者是别的。

方卿和摇摇头,:“他们不会舍弃白塔寺的。”

见容龙不解,方卿和解释道:“白塔寺建寺百年,其中古籍佛像舍利都十分珍贵,且无法复原。若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舍弃庙宇逃生,有违出家饶本意”他了一半,后面也没再,只含糊补充,“也不过去。”

容龙哑然,那要如何呢?这火势并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的样子,他看到有的僧侣已经急的错乱,还不等跑到树前,就把桶里的水泼洒过去,来回反复,却白白淋透了旁边一颗杂树。

方卿和抬头看着火势,:“这火,我觉得起的不寻常。”

他问容龙:“你有没有想过,这火怎么来的?”

容龙被他冷不丁一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先莫名心虚起来,他一抬头,视线刚好与方卿和撞了个正着,方卿和的眼中墨一般深沉,那一点火光映照在他眼里,融入黑瞳中显出一种灼灼光华。

容龙摇了摇头。

方卿和在问他:“若是你,在山下看到这火光,你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容龙:“当然是想着是不是白塔寺中起火啊,山下村民见了,也要来救火的。”

这样的推理十分的正常,容龙从生活在山上,山上常有猎户和村民上山打猎砍材,免不了生火取暖做饭,有的时候零星火苗复燃的情况并不少,故而村长会常常派青壮年上山巡视,若是抓到在山上生火的人,都要狠狠的罚一顿的。

而扑灭山火当然要通力合作,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有比山民更加知道山的重要性了,那是身家性命,那是几辈子的粮仓。

方卿和却:“这火光冲,又怎么会是普通山火呢?”

过了一会,又了句:“且烧着吧。又能怎么样呢。”

火且烧着,可是人却不能且看着,寺中的僧侣打来一桶一桶的水,很快将这起火的树的周围方圆之地浇了个湿透,山下闻讯赶来的村民也加入其中,他们甚至推来了水车,拖来了水袋,有条不紊的用中空的竹子引来了山泉水,泉水慢慢装满了水袋,几个强壮的无僧联合村民,不停的朝着树干注水。四面夹击之下,浇灭了一半的火势,那棵树,现在成了个燃烧的火把,上半部依旧在熊熊燃烧,可是不管水袋如何用力,水柱都触及到树的顶部。

方卿和这个时候:“可以动手了。”

动手?动什么手?

容龙一头雾水之际,一旁已经有手持斧头的僧人开始用力砍伐树干,利斧下去,焦黑的木炭之下依然是完好坚实的树干,如果不现在砍伐,而是放任燃烧,这场火就不知道要燃烧多久了。

但是到现在容龙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砍树。

月鱼也不知道。她挤到容龙身边,偷偷:“为什么要砍树啊?砍倒了不是会烧到旁边吗?旁边都是树啊。”

另外一边有声音:“你没见周围都浇透了么?现在一边有人在砍树,更多的僧侣都在备着呢,只能这火树一倒就立刻蜂拥上前熄灭大火”

那声音分析后赞赏道:“这招虽然险,但是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容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月鱼问他:“原来是哪样?”

容龙:“你没听”他不话了。

刚刚死活没找到的朱成良此刻跑来给他解惑,他却没有什么感激之情。身边跟着一个月鱼,他又不好去问他刚刚去了哪里。而月鱼还在追问他。他只好先重复了一遍朱成良的解释。

于是月鱼也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后的月鱼和朱成良不约而同的有了同一个观念,她:“那个方大人,真的好聪明的一个人。”

她还补充:“他还好看。又聪明又好看。”

她又补充:“不单单是好看,简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刚刚睡醒,都这么好看。”

听了这话,容龙不由得偷偷背过去揉了一把眼角。他刚刚迷迷瞪瞪被拽起来,都来不及看看自己的睡相。

他左边站着月鱼,背过去揉眼的时候正好面对着朱成良,也正好,朱成良当时扭过头去打量别的地方,他揉得又心安又迅速。

幸好,没什么东西,否则刚刚他一脸蒙圈的转悠了半,岂不是丢脸死了?

他等朱成良转过脸的时候偷偷用唇语问他:“杨先生呢?”

朱成良用了一句诗回他:“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容龙刚想问他,就听不远处一声巨响,轰鸣一声,那棵火树拦腰截断。长长的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的火圈,近在眼前的炙热夹杂着木材燃烧的特有气味扑面而来,抬眼的这一瞬间,容龙以为自己见到了满的霞光,更或是后羿射落日头之后的瞬间光景。

这简直就是一轮垂死的太阳,在这些凡人面前绽放出最后的威力。

不光是容龙,连周遭准备救火的僧侣都愣住了半刻,直到近前的几个僧侣反应过来,一声大吼:“愣着做什么?快去灭火!”

这才蜂拥而上,掷水囊的掷水囊,注水的注水,泼的泼,一拥而上,到了最后,只剩一片焦黑污浊的现场。什么霞光,什么太阳,什么威力,那一瞬间的光景仿佛就是个笑话。

如果后羿射日的故事是真的,那射落的九个太阳最后归属何方了呢?怎么没人记载过任何一轮太阳垂死之后的情景呢?

在人和太阳神的较量中,人获胜了,于情于理,这样的胜利都该歌功颂德大书特书。可是射落了九个太阳的大英雄后羿,之后的故事似乎也算不了了之。就像那九个被射落的太阳,是落入大海还是坠入深渊,无人关心。

这算是最早版本的飞鸟尽良弓藏了。

这边,是有惊无险,一番忙乱之后,不管是寺院方丈还是方卿和,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在方丈一一谢过前来相助的村民的时候方卿和早已经离开。横竖也没有了自己什么事,于是容龙也重新捡起瞌睡来,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补觉。

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出声唤他,是之前有请他,又没有露面的诚安禅师。

诚安禅师也向他念了一句佛号,道了谢意。

容龙这个时候困意忽然少了一大半,他:“大师客气,我只在旁边干瞪眼罢了。并未曾做什么。担不起这个谢字的。”

从某种感情上来讲,他对于诚安禅师是有点抵触心理的。他一开始全心相信他,甚至为了再见这位大师一面,不惜连夜从金陵赶到这里,以为是自己的想法,却没想到一切都在别饶掌控里。这个眼前非常童颜的和尚,依然是那副和蔼的面孔。

可是容龙心里想的却是:他是得了方卿和的授意,故意引他来到白塔寺。

在这里,他得知了他的身世,得知了他背后家族的秘密,得知了他的生异能的来源。这些悬念如果在话本中,本该由他自己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的。

而且现在轮到他当故事的主角的时候,戏本还没翻开两页,所有的悬念都被丢了出去。他的站在戏台上左顾右盼,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场戏唱下去了。

面容和年纪严重不符合的得道高僧并不会读心,也不知道他心里转过多少念头,他客客气气对眼前这个少年抱以笑容:“施主心中共情,已经是难能可贵,世间不多了。”

容龙对这句话十分不理解“我只是心中焦虑,为何这就算是难能可贵呢?”

若是往日里,容龙未必会如此较真。他今一夜没睡,困意消磨了他大半的好脾气:那些救火的僧侣,临危指挥的方卿和,从山下赶来相助的村民,哪一个不比他更担得了一个贵?

他见诚安没有第一时间答复他,他心中有一丝冷笑:或许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眼下看来,出家人十分的客套,油滑。

诚安垂目而笑,片刻,才缓缓转头,去看那下山的方向去。诚安看了许久,以至于容龙都忍不住得跟着瞥了两眼下山的村民。

他问容龙:“白塔寺比不过皇家的鸡鸣寺,且隐在山中,平日里香客并不云集,可是香火却从未断过。敢问施主一句,有无想过,这是何缘由?”

容龙本能的反应就是:“八九不离十是因为祈愿灵验的缘故。我之前常听,这家的观音送子灵验,这家的佛祖祛病消灾最灵,由此想来,想必是白塔寺求签灵验。”

诚安又问:“百姓求签,都是求什么呢?”

“不外乎刚刚所,求子孙昌旺,求祛病消灾,求家宅安宁,求夫妻和乐,求生意兴隆,求四海升平永无战乱?”

容龙耸肩。

“不管是皇帝,百姓,无外乎求的就是这些或许还有旁的,我一时也想不了。”

诚安点头,道:“种种种种,一座佛寺承受了如此之多的所求。不管是求得还是尚未得,只要佛寺在一,这些所求就好好地安放在佛寺里。”

诚安看向那只剩下几缕青烟的老树。

“香客上香,供养,吃斋念佛,心中都是稳妥的,因为佛寺在这里。”

容龙也看向那缕青烟:“众生皆苦,有个地方有所倾诉有所依托,也不是什么错。”

话到一半,容龙忽然领悟到诚安的意思,他一把转头看向诚安,眼中凝了一丝的怒意:“何况,他们与佛寺中的僧侣毫无关系,却一直供奉着你们。求了佛,要五谷丰登,但是出了佛寺依旧除草耕田许了愿,要金榜起名,到了家中还是头悬梁锥刺股。即便是落了榜,也没见哪个秀才举人去大闹大雄宝殿的吧?”

容龙越越气:“他们是有所求,可是他们也没有空手套白狼啊,他们跪了拜了,许了诚心捐了银钱,也没见哪个,要升官发财,烧了三注清香就回家躺床上等官印元宝塞他跟前的吧?或许也有,可是就是凡人都觉得这人无药可救了。佛祖看着就是低眉垂眼的,偏能听了他的去?”

诚安开始耍无赖了:“佛可没这么。”

这明显是求和的意思了。虽然气也是容龙先气的,可是求和的却是对方。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师父从来没教过他顶撞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口齿。想着是山中常日无聊,心中的吐槽无处发泄,等下了山入了江湖,好容易找到口子,此时不痛快何时才要去痛快。

容龙揉揉眼角缓解酸涩,决定做个宽宏大量的孩:“佛会在意这些吗?”

“佛大概连自己都不在意的。”诚安,“老衲适才令施主起嗔意,作为赔礼,有请两位施主用早饭如何?”

他示意容龙身后一直做八卦脸的月鱼。月鱼见诚安视线过来,立刻躲到了容龙背后去。女孩个头娇瘦弱,这下被少年遮得严严实实看个不见。

容龙替着应下了,他记得月鱼当时还饿着,想必那冷硬的干粮也吃不了几口:“这个赔礼挺好。”

他忍不住又一句:“这个有请隔得可真久啊。”

等走到了寺中的院落中,容龙才发现日头已经高起了,刚刚青眼眯眼,又有大树遮阴,居然浑然不觉。此时被太阳一照,他觉得自己彻夜未睡,憔悴不已,幸亏不是姑娘,不然定然要捂脸奔走。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月鱼哎呀一声,捂脸奔走。

容龙先是一吓再是奇怪:“怎么了怎么了?你跑什么?”

月鱼丢下一句:“我没洗脸!”

立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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