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躲无可躲,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绝决之色,咬了咬牙,大声道:“他们都是我的仇人!”
听到这个答复,场中众人皆是一愣,刘定安抢先喝骂道:“我们如何成了你的仇人?你可别想以此为理由为自己开脱!”
陆琰面上闪过了好奇神色,问道:“你且看。”
叶寒伸手拉住栏杆站起身来,但身子却不住颤抖着,似是惊恐所致,又似是欢喜所致。他酝酿半晌,抬眼望向刘定安,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与你们争夺裂道的红胡子?”
刘定安目光下沉望地,略一思索后猛又抬了起来,沉声问道:“你…你莫非是他的后人?”
叶寒挺起了胸膛,大声道:“不错!我就是他的后辈!”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刘唐二人不由对望了一眼,可转瞬又见刘定安摇头叹道:“当年我们在争夺裂道时曾立有君子协定,大家只明争,不暗取,最后谁能守得蠢不被夺走便为得胜,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这个规矩吗?”
叶寒冷笑道:“好个君子协定!那你俩又为何要在他失败以后将一根钢钉扎进他的脑袋里?”
刘定安皱起眉头轻“咦”了一声,又转面望向身旁的唐光北,却只见唐光北也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却均感诧异不已。不过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徐澈倒是若有所悟,他昨日为“红毛猴子”检查过身体,自然知道叶寒所的那枚钢钉,但他此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叶寒刚才只是“红毛猴子”的后辈,那两人多半就不是直系血缘关系,那这个叶寒和“红毛猴子”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叶寒见他俩不言语,只道他们心亏,当下气盛更盛,咄咄逼问道:“你俩怎么不话了?是不敢承认吗!”
刘定安大笑一声,并不作答,反而喝问道:“且不细论你那漏洞百出的词,我且先问你一句,你适才为何要对我三弟下了杀手?他当年可没有参与过裂道的争夺!”
听此一问,叶寒顿时语塞。刘启确实是在“裂道”归了刘、唐二饶三年后才入的伙。了解到这层关系,在场几人又不禁揣测起叶寒杀饶真正目的。
陆琰忽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叶寒的肩膀,问道:“他这么一倒是提醒了我,那掌柜先前曾在言语中暗示过我,似乎是想要和我些什么,不过眼下看来,你好像并不愿意让他出来。”
叶寒冲着陆琰单膝跪下,正色道:“那刘掌柜世故圆滑,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再卑职本就要杀了他们,但适才杀这刘掌柜时确是借了他靠近大人时的契机下的手,还望大人莫怪!”
刘定安见叶寒对陆琰竟如此敬畏,先前疑心复又生出,当下急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陆琰微微扬起嘴角,抬手便把镇抚使的腰牌抛向了刘定安。刘定安伸手接住,可当他看清手中的腰牌后,顿时大惊失色,失声惊呼道:“你…你就是陆琰,陆镇抚使?”
陆琰反手接住了腰牌,笑道:“不错,正是本镇抚使。”
霎时间,除开已知陆琰身份的王家姐妹和李汐颜外,其余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堂堂锦衣卫的镇抚使,并且居然会孤身一人寻到这偏僻的“裂道”来,都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刘定安很快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叶寒,又抬眼望了望正笑意吟吟的陆琰,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绝望与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陆琰笑道:“阁下也不必失望,如你所言,眼下的这件事咱们就按江湖规矩来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此处,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叶寒,又道:“既然是你们从前的恩怨,我好像也没什么兴趣。自此时起,你俩杀了他不算犯法,他要杀了你俩也不担过错,总之大家就各凭本事寻仇断恨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叶寒大声应道:“谢大人成全!”
唐光北见势,举刀便要上前,可他刚迈出了一步去,立马就被刘定安给拦了下来。
刘定安冲唐光北轻轻摇头,随即又望向陆琰,道:“还望陆大人莫要秋后算账!”
陆琰扬起嘴角笑了笑,径直走到一旁,寻了条凳子坐下,道:“即是寻仇,那你们三人就得各凭本事,谁要是没本事被对方杀死了,那也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死了也是活该。所以二位只管动手,陆某答应你们,事后必不追究。”
刘定安面色大定,冲陆琰点零头,接着侧身贴耳对唐光北言语了几句。
唐光北闻言,神色一滞,但旋即又重重点头。陆琰望了楼梯上的三人一眼,又看了看徐澈,沉声道:“四位也请过来做个见证罢。”
王家姐妹对望一眼,又都转面看向徐澈,同时向他轻轻点头示意照做,随后三人走到了陆琰对桌坐下。王一花见徐澈极是紧张,当下低声安抚道:“好弟弟莫怕,有我在呢!”
这话被一旁的王二花听了去,她立时瞪了王一花一眼,不满道:“干嘛不我们?我不也在这里吗?”
徐澈悄悄抬眼望向陆琰,但见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听到了王家姐妹的对话,当即脸上一红,心想此人必是误解了自己三饶关系,于是低声喝道:“你俩都闭嘴!”
两姐妹悻悻然互瞪了一眼,又自转头望向了别处。
李汐颜此时已系好了面巾,落落大方地走下楼来,寻到陆琰身后的一个角落里坐下。陆琰仅回头瞥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回目光望向叶寒和唐、刘二人。
唐光北早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将手中钢刀一横,抬脚踢开拦在身前的凳子,疾步向叶寒冲去。刘定安也大喝一声,右手猛一抖擞,一截褐色短棍立时滑落手中,跟着双足一点,挺棍向前,也直取叶寒的胸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