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多月之后,李剑寒跟我说他喜欢前台的服务员张玲。我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跟他说:我看你谁都喜欢,和姚丽莹你俩完事了?
他说:早完事了。
我说:张玲挺好,我听说她是幼儿园老师,文化人,人家未必喜欢你,
他说:我知道她是幼儿园老师,现在不是和咱们一样,在这当服务员吗。
我说:是在这当服务员,但人家毕竟有文化,看着不一样。
他说:我看没啥不一样的。
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对李剑寒干工作没得说,但是对他处对象这事不怎么待见,觉得他有点随意。他爱和谁处就和谁处,跟我没关系,咱们也管不了,希望他能够处成,别再处半道夭折了。
饭店生意很好,每天厨房都很忙,张涛说想让老板涨点工资,不涨工资就不打算干了。关于这事我不参与意见,虽然他是我通过陈师傅找来的,但是他要是想走我也没办法,工资这事我说的不算,老板说的算。
每天忙完厨房的活,都会到前边帮着服务员撤台,和服务员的关系搞得也不错,不管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叫我“谭哥”,谁叫我都答应。
这天中午,吃完工作餐看看没啥事,准备到包房找个凳子躺一会儿休息一下,来到包房门口,推开门,见到这样一个场景:在靠近窗户的地方站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是张涛,女的是张玲。张涛把张玲按在窗户边,正准备要去亲张玲,张玲奋起反抗,使劲儿的推张涛,俩人正在僵持的时候,我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推门进来,张涛把手松开,这个时候张玲几乎是使出浑身力气,照着张涛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声音非常响亮。
一巴掌把张涛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
张玲推开张涛,从包房跑了出去。
我看看愣在那里的张涛,没吱声,随后走出包房。
说实话,当我看到张涛按着张玲准备强行亲吻的时候,对张涛在心里的好印象立时荡然无存,觉得他一文不值。当看到张玲打他嘴巴子的时候感到非常痛快,心里说:打得好!
晚上饭口的时候张涛炒菜有点不在状态,一声不吭,闷头炒菜。忙完了灶台也没收拾,直接下灶台跟郭师傅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李剑寒问我:今天张哥咋了?
我说:不知道,可能家里有事吧。
李剑寒说:有点不对劲儿。
我说:有啥不对劲儿,赶紧给你师傅收拾灶台去,没看灶台还没收拾呢。
李剑寒过去给张涛收拾灶台,我收拾我们这边的卫生。快下班的时候张玲到厨房找我,叫我下班的时候等她一会儿,她要和我出去喝酒。
等张玲从厨房出去之后,李剑寒过来问我:张玲找你干啥?
我说:找我喝酒。
李剑寒有点怀疑的看着我,问:谭子,她咋找你喝酒?
我说:不知道,等喝酒的时候我问问她,问完了告诉你。
李剑寒问:你俩是不是处对象呢?
我说:你说呢?别一天疑神疑鬼的,要处对象她也不是人选。
李剑寒有点不相信。
看他那样,对他说:再不喝酒带你一个,一起去。
他说:不去,人家找你也没找我。
我说:不是省得你不放心吗。
下班的时候帮着服务员收拾一会儿卫生,收拾完和张玲一起出来。张玲显得有点郁闷,跟我说:张涛那也是厨师?还厨师长呢,我看就是个流氓。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
她说:我正在包房准备靠着椅子睡一觉呢,他推门进来,说喜欢我,我说我不喜欢你,没说两句他就上来动手动脚的,还恬不知耻的想要亲我。
我说:不是没亲成吗。
她说:那是你进来了,你进来的正是时候,还真的感谢你进来了。
我说:那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她笑,说:算,我这不是请你喝酒吗。
我说:人家英雄救美都有个以身相许啥的,你这就请喝顿酒,太便宜了吧。
她说:咋的,你还想和张涛似的,也给你一巴掌。
我说:那还是喝酒吧,别说,你那个嘴巴子打的还挺响。
她说:我是使大劲打的,打完之后手都麻了。
我说:还是你厉害,打人还能把自己手打麻了。
她说:那种人不打不长记性,看着我老实就想欺负我,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说:看出来了,你挺厉害。
和她来到一家小饭店,这家饭店以前来过,羊杂做的挺好吃。张玲说她也爱吃羊杂,就来了这里。点了羊杂和一盘饺子,张玲喜欢吃锅包肉,就点了一份。等点酒的时候张玲说她喜欢喝白酒,没想到她也喜欢喝白酒,有点出乎意料。
我问她:你老家哪的?
她说:吉林的,榆树。
我说:怪不得,你说喝白酒给我吓一跳,从来没见你喝过酒,饭店聚餐的时候也没见你喝过。
她说:那是我不爱喝,今天来气,想喝点酒。
我说:你这不是请我喝酒,是你自己想喝酒找我作陪来了。
她说:咋的,不愿意呀。
我说:愿意,再说也不能和酒过不去。
她笑,说:看你能喝酒的,今天陪我喝点。
我说:行,来了就是陪你喝酒的。
饭店没几桌客人,菜上的挺快,也就十多分钟都上来了。把酒倒上,张玲说:今天还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得被那个臭流氓欺负了。
我说:不能,他不敢。
张玲说:那有啥不敢的,我又没他劲儿大,他收拾我还不轻松。
我说:你不会喊呀——
她说:那时候哪想那些,好了,不说这事了,挺感谢你,来,敬你。
我说:不用敬,我又没干啥,一起喝口。
和她碰了一下杯,喝口酒。
和张玲在一起并不觉得别扭,也没有不好意思,可能是上次送她去医院的原因,和她比较熟悉,显得很自然。
我问:张姐,听说你以前是幼师?
她说:是,咋的,看着不像?
我说:像,谁说不像了,当幼师挺好的,咋还出来打工呢。
她说:不愿意干就出来打工呗,咋的,打工还有限制。
我说:那倒没有,不是你今天吃呛药了,我可没得罪你。
她笑,说:呛药倒没吃,就是心情有点不好,呵呵,那你出出气。
我说:拿我出气倒是行,只要你能心情好,随便。
她说:还是你好说话。
我说:出门在外不容易,尤其你们女的,受欺负了也没人管,不像在家,在家还能回家跟爹妈说说,在这连个撒气的人都没有,今天你就那我当撒气筒,好好撒气。
她笑了,说:哎呀,没想到你这么理解人。
我说:我优点多着呢,这你是才发现。
她说:是吗,看来以后还真的好好和你交流交流。
我说:和我交流就对了,我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
她说:看你这人就挺好,实在,还乐意帮助人,就是长得有点凶,谁要是刚和你认识,瞅着你有点害怕,等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发现你这人还真不错。
我说:咱是穷人家孩子,没那些说道,就是以实为实,实的惠的。
她说:看出来了,你就是实惠人,还热心肠,前面服务员都挺喜欢你的。
我说:是吗,就是喜欢,没有要嫁给我的。
她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哪知道谁要嫁给你,你天天的就知道干活,也不说领服务员出去吃顿饭,你要是想和人家处对象,就得拿点实际的。
我说:扯远了张姐,我还不想处对象,再说了,我这么穷,也没人能嫁给我。
她说:看你说的,现在找对象哪还有看家啥样的,都是看这个人啥样,人行就行,人不行家再行也不行。
我说:都你这样想就好了,我就不用出来打工了。
她说:你叫我姐,那姐就帮你看看,看看前面服务员有没有适合你的。
我说:谢了,处对象这事讲究缘分,着急也没用,我不急,来姐,喝酒。
和她一边唠嗑儿,一边喝酒。也许是喝酒的缘故,她的话很多,喝着喝着,她把自己的事向我说了出来。
她家是榆树市里的,家里条件挺好,就她一个孩子,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倒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至少是衣食无忧。从幼师毕业之后,家里给找个很好的工作,上班之后她恋爱了,爱上了她的高中同学,一个比较帅气的男孩。
恋爱之后她的父母很反对,尤其是她父亲,坚决反对,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恨不得立马拆散了她们才好。可是没办法,爱情是自私的,她喜欢那个男孩,爱那个男孩,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的和男孩在一起,并且俩人在外面租了房子,未婚同居了。她说那段俩人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快乐,她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俩人在一起也就是一个月,那个男孩回家了,回家之后就没了消息,三个月之后,她收到男孩要结婚的消息,新娘是她们那个县城交通局局长的女儿。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有点疯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病倒了,同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时候父母把她接回家里,悉心照料。她说那个时候自己有点崩溃,觉着自己活着都不如死了好,是母亲天天陪着她,才没死了。孩子打掉了,在家整整呆了一年,这一年她很少出门,觉得丢人。她本来身体就弱,经受了这个打击,显得更憔悴了。
她说:我在家呆着,我妈在家陪着我,就怕我想不开自杀,我妈总背着我抹眼泪,我爸啥话不说,之前我爸还总出去上公园溜达,自打我把孩子打掉之后,他也不出去溜达,说是嫌乎丢人。知为我我妈我爸也总吵架。
我说:当老的都那样,其实他们心里还是疼你。
她说:是,我知道,但我过不去那个坎儿,半年前,刚过完年吧,我省思也不能总这样在家待着,死不了就得活着,就跟我妈说想出来打工,顺便也是散散心。
我说:也对。
她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妈不同意,后来我老姨上我家去了,我老姨支持我出来打工,跟我妈说让孩子出去也好,再这样在家圈着能把孩子圈出病来,我妈也同意了,我爸倒没说啥,就是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千块钱,说不够了就给家打电话,给我邮,我爸说完我就哭了。
我说:父母的都心疼自己孩子。
她说:我就这样出来打工了,到省城之后先找了一个小饭店刷碗的活,在南塔那边,没干一个月感冒了,发烧好几天没上班,老板又找个刷碗的把我辞退了,当时我都想回家了,后来咬咬牙没回去,找个饭店去当服务员,干了三个月,那个饭店老板有点流氓,刚开始还行,没啥事,后来原形必露想和我睡觉,我连半个月工资都没要就直接走了。
我说:谁叫你长得漂亮了。
她说:去,我还漂亮。
我问:那你咋来的咱家?
她说:我也是没想到来咱家,在饭店干活的时候听人说三台子咋地咋地的,说这地方挺乱,还有飞机制造厂,我是想过来看看飞机制造厂啥样,就坐车来了,来了之后就去看飞机厂,站在大门口看看,门卫不让我进去,啥也没看着,就是看着厂区挺大的,呵呵,我是不是挺傻。
我说:不傻,那傻啥。
她说:看完飞机厂,往回走,不知道咋就走到咱家酒店门口,我看着门口写着招聘服务员,就进来应聘,没成想还真用我了,这不,就在咱家上班了。
我说:挺好,要不然咱俩该不认识了。
那天和她喝了不少酒,走的时候她有点迷糊,嘴里还说:哪天咱俩再来,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