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衙门回来之后,见那人的门还是关着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昨日两人闹不愉快后,她对他拒而不见的,为此他也是难受不已。握紧了双手,站在了门口,欲敲门又怕再次吃到闭门羹,失了颜面,犹豫不决,做了一会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敲门,道“予儿,难道要我负荆请罪,你才肯原谅我吗?”见她依旧没反应,扯着嗓子,对身边的人,道“清风,去取荆条过来。”
话落,门咯吱一声,开了。他见她开门了,心头一喜,展颜一笑道“予儿,你终于肯见我啦!”
她躲开他的触碰,面无表情,眼神冷漠,道“爷是要学廉颇肉袒负荆吗?若是!那我便相得益彰,学蔺相如一笑泯恩仇。”
这人冷冰冰的眼神,冷漠的语气,瞬间将他的身心,冰冻住了。
他以为她开门就是原谅他了,没想到她出来是为了再捅他一刀,让他伤上加伤的,此刻他的心是被捅得血淋淋的,他似能感觉心在滴血。
竟然已经放下‘豪言壮志’了,那他便不能空谈,挥了挥手,道“快去拿呀!”
为了取得她原谅,他可是豁出去了,他到要看看这人是不是舍得让他受苦。
不过是口舌之争,有必要闹得如此不堪吗?清风有些无语了摇摇头,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拿荆条。
不一会暗卫拿来了一根手指长的荆条,杨兮安一见那荆条忍俊不禁,道“还真是会投机取巧呀!看来爷的诚意不足呀!”话落,退了一步,将门又关上了。
慕容怀琬欲紧跟其后进去,但是慢了一步,再次被关在了门外,还好他眼疾手快,不然他的手,都要被她夹断了,心里暗骂道“最毒妇人心呀!她就不怕伤到他吗?”
慕容怀琬转身一看暗卫手中手指那般长的荆条,看着拖他后腿的暗卫,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什么叫负荆请罪,你懂不懂?你拿那么短的荆条,我要怎么负荆呀!你给我说说,谁叫你擅自做主,使小心机了,你这是给我脸上抹黑,懂不懂?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指了指全体暗卫道“全体负重二十里,没完成处罚,不许用膳。以后你们再敢在我面前耍小心机,惩罚加重。”
主子受苦,属下也得跟着受累,还真是池鱼之殃,无妄之灾呀!众人默默含泪仰天咆哮道“没天理呀!”异口同声道“属下,敬尊主子教诲。”
众人列队,齐齐往外走,此时门忽然开了,喊道“慢着!”
众人如遇救星一样,齐齐向她投去哀求的眼神,处不处罚就得看这位姑奶奶了,众人就等她发号施令了。
她走至拿荆条那位暗卫身侧,伸手道“将荆条拿出来。”
那人将袖中的筋条递给她,她接过荆条,挥了挥手道“去领罚吧!”
简直是五雷轰顶呀!枉他们还对她寄予众望,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处罚,还白白浪费他们时间,还真是可恶呀!众人大失所望,心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这两人是物以类聚,铁石心肠呀!
慕容怀琬也以为,她喊停是为了替他们求情的,没想到呀!这人竟然是为了那荆条才出来的,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抓摸不透呀!
她行走至他,身边的时候他握上了她的手,道“予儿,只要你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晃了晃手中的荆条道“刚才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没把握住。”而后将荆条塞到他手里道“这荆条入药,能治多种病症,你可别糟蹋了去。”
一说到这事,他真的要被暗卫气的吐血而亡了,本来他还想着拿个荆条摆摆样子的,没想到那人来这一遭,弄巧成拙了。
他低低道“那它能治予儿的心病吗?”
她给了他一个冷眼道“药量不够,药效便达不到。”
他知道她暗喻他诚意不够,挤出笑容,牵着她的手道“这上行下不效,错真不在我。”
还真是会脱罪呀!她冷哼一声道“用人不当,就是你的错。”
他见她未挣脱他的手,可见她也是有意求和的,那他便不能惹她生气了,只能对她言听计从了,道“予儿,说得是,错在我。”
他将她牵至圆桌前,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予儿,消消气。”
她的气早就没有了,她如此不待见他,不过是为了给这人长点教训罢了,不然他不会长记性。
她懂得适合而止,两人不能闹太僵了,不然不利于两人的相处,如今他已经给她台阶下了,那她就必须得下。
接过他的杯子,放在了圆桌上,道“言语是苍白的,虚无的。相对于感动天感动地的山盟海誓,真心实意的微小行动更能打动人。竟然受了你这一杯茶,那我便不能与你怄气了。”
他轻笑道“言语虽然是苍白的,可是若无言语,你怎么知道我这杯茶是给你道歉的呀!由此可见他们是相铺相成的。”
她不可置否他,说的话是对的,揽住了他的腰肢,头埋在他怀里道“我并非要跟你怄气,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错在何处?让你长记性。”
原来耍心机的是这人,还真是贼喊抓贼呀!当真是可恶。
他诚惶诚恐了一日,确实是长记性了,这人的计谋是当真得逞了。
她已经服软了,他便不能得理不饶人了,不然两人又会闹僵了。
“予儿,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我不会怪你。你昨日的话,句句在理,我听了之后醍醐灌顶,决定痛改前非。”将她从怀里拉起,抚上了她的脸颊,与她四目相对,道“予儿,往后我们坦诚相待,不猜忌彼此,好吗?”
她幡然醒悟,她要求他信任她,可是她又何尝做到了如此呢?她还不是对他有所隐瞒。
她点点头道“我是爱你的,绝不会包藏祸心。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能将我的身世告诉你,待到时机成熟,我们生死相随时,或许我会我会告诉你。”
他确实是追查过她的身世,可是一无所获,他对此也是好奇不已。她不说他便不问,为得便是不让她为难。两心相付时,他便没有不在意她的身世了,他在乎的唯有她爱不爱他而已,如今这人亲口承认了,那他信便是。
将她揽回了怀里道“从前我便说过,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无关你的身世,我早就不在乎你是谁了!就算是杀人不眨眼,恶贯满盈之人,我都认了。”
她可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他可不必如此担忧,她轻笑道“若我是人人喊打的恶魔,爷,作为执法者,会大公无私,替天行法吗?”
会吗?他心里在反问自己,答案很快便揭晓了,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的。
“若当真如此,我必是舍不得杀你的。”
她心头一喜,道“在你心里,我比你心中的大义还重吗?”
他还未真正面对这一抉择,他肯定是不知两者的分量谁轻谁重的。若让他选,也许他也难做抉择的。
“今日是七夕,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便在今日开幕,你不是最爱凑热闹了吗?去不去呀?这楚州的花灯是闻名遐迩的,定能让你大开眼界,一饱眼福。”
这人顾左右而言他,看来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还是不如大义的,她心里虽然失落,可是她必会表现出来的,展颜一笑道“爷,陪我我就去。”
他点点头,牵过她是手道“嗯!予儿说去,岂有拒绝之理呀!”
她起身往了望桌上的荆条一眼,拿起来,将他塞回他怀里道“这次我下了一道猛药,为的便是治愈我们彼此的心病,这良药意义非凡,你好生收藏。”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今日予儿下的良药与忠言,我都会铭记于心,终生难忘的。”而后拿着荆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得如沐春风道“今日可是多亏了这根荆条,我们才重归于好的,它是和事佬,我定会将它供起来的,往后我们闹不愉快了,我便祭拜它,以求我们赶紧和好。”
这是什么谬论,她忍俊不禁,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医好我们心病的是你的诚意,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这个缘由呀!“这荆条是桥梁,必不可少。若无荆条我们也不能水到渠成,和好如初呀!”
她点点头道“一切事物不可能单独存在的,若你心中有诚意无桥梁,那诚意便到不了我心里,那也是枉然。”
他将她拦在怀里,径直往前走道“所以说荆条也是功不可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