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些远远不够,宋初年打算旁听京兆尹府对此案的审查。
她和现任京兆尹成若海因职务之故有多次往来,略有交情,这个要求他不会拒绝。
成若海当日便在堂上添了把椅子,旁人也不会多想,只当是哪位大人心血来潮。
成若海和徐弘义不同,他并不知道宋初年的真正身份,因此对她少了许多忌惮。不过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宋初年受陛下倚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卖个顺水人情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他知道宋初年每次掺和的事基本不是小事,他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成大人朗声道:“将嫌犯带上来!”
宋初年轻轻一挑眉,没料到案子进展这么快,嫌犯就锁定了。
被衙役压上来的是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穿着灰扑扑的褂子,神情畏缩,到得明堂,扑通跪了下去开始叫冤:“大人明察,草民是无辜的啊!”
成若海一拍桌案:“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那人哆嗦一下,果真住了嘴。给完下马威,成若海放缓了声音:“吕二,你说你无辜,可本官遣人问过汴水周围的住户,说当晚见过你曾鬼鬼祟祟去过汴水。本官记得,你是南街贺府的下人,怎的大晚上跑去了汴水?”
吕二道:“回大人的话,草民是去过汴水,但莫娘子的死确实和草民无关啊。您也不能说去过汴水就是凶手吧。”
“休要混淆视听,本官问你去那做什么,见了何人。”
吕二的脸白了一瞬,“草民……确实、确实见了莫娘子。”他又急切道:“但草民去时她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回来第二天就听说莫娘子……”
成若海道:“哦?人家一个千金小姐,与你半夜私会做什么?莫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害了莫大娘子。”
吕二被他一吓,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倒豆子般将话都说了出来:“草民哪有胆子干这些事?草民身份低微是不错,但是,莫娘子和我是两情相悦。那日莫娘子约草民汴水相见,但是到那里时,莫娘子被一群山匪围住了,我,我一时害怕,跑回了家。”他嘭嘭磕了几个响头,“大人,小的不该丢下莫娘子,但、但怕死也是人之常情,罪不至死……”
外头围观的百姓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原来是那女的不知廉耻,反送了自己的性命。”
“怪不得莫家都没一个肯来呢,换我,家里出了这么个女儿,也肯定羞得不敢出门。”
“这么说不太好吧……”
“怎的,自己做了还不让人说啊?”
成若海挥挥手,“带下去。”
衙役要上前来拖人,宋初年道:“慢着。”
成若海一愣:“宋大人,怎么了?”
宋初年站起身,向他拱拱手,“此事宋某本不该多言,然,这吕二的话,大人信吗?”
此话一出,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成若海笑道:“宋大人是怕吕二欺骗本官?本官自有考量,莫娘子的尸首确实丢了财务,伤口也是利器一刀毙命所致,寻常人可弄不出来。况且,京郊山匪之患虽已除去,难保有几条漏网之鱼。”
“是吗?宋某也只是好奇,一个是莫大人的千金,一个是贺府的下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宋初年低头看向匍匐在地的吕二:“莫娘子,又是怎么看上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