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四章 生死冤家(1 / 1)风神秀V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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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后山的枫树比几天前又红了不少,远看像一团火,染尽山间。

谢蘅见凤虞迟迟未回答,又走近一步,问他:“还是说,等我府上缺了位新驸马想请你填上,也无需过问你的意思?”

她的眸中含笑,一双勾魂夺目的眼睛灿若星辰。

凤虞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拉进怀中。两人一个转身,便隐入了假山石洞之中。

正是上回谢蘅无意间听到谢祯和苏卫霜谈话的那个山洞。

洞中光线晦暗,令人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唯有四只眼睛两相对视,亮晶晶的。

谢蘅发觉自己背靠着石壁,被凤虞的两条手臂圈在方寸之间,显得很是被动,刚想挣一挣,凤虞便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

“主子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臣此前竟然不知道?”

谢蘅歪头对着他笑:“也就是刚刚才有的,所以这不是正跟你商量呢么?”

凤虞也笑,见他暂时没有反驳的意思,谢蘅又试探性地问:“梁越裳告诉我,你已经心仪我数年。所以,十年前进宫陪我放风筝的那个人是你吧?”

凤虞闻言身子轻轻一颤,当即就要直起身来,让开一段距离。

不想却被谢蘅伸手拉了回去,甚至因着惯性,他的唇堪堪擦过她的额前。分明是极暧昧的接触,却看不出一丝缱绻的情意。

“我知道是你,萧君虞。”谢蘅有些慌张,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本名,短短三字,有种隐秘的滚烫。

她选择在今天和他摊牌,原本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

她自问对凤虞有情是真,也确信凤虞对她有意不假,满心的感情压抑至今,终究不能再满足于什么隔雾看花、什么君臣相待。

可眼下,在这一片沉默的死寂当中,凤虞的反应却是她意料之外的冷静:

“既然主子已经知道了臣的身份,也记起我们从前有过一面之缘,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那番说辞是用来搪塞越裳的,若有冒犯主子的地方,还请主子莫要怪罪。”

谢蘅生生愣住,攥着对方衣角的手不自觉松开:“那你十年前……”

“十年前家父曾为臣定下一桩婚事,是翰林图画院院首家的女儿,端午宴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后来……”

不待凤虞说完,谢蘅一声“够了”陡然将他打断。

竟是这样。

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低垂着头,犹不死心:“那你对本宫……”

“臣对主子自然是忠心一片,即便主子要臣的命,臣也给得。”他说着,抬起手拂过她的眉心,他的指尖冰凉,令谢蘅的灵魂深处也跟着颤栗起来。

她早该想到的。

凤虞对她的好,是出于忠臣谋士之心,可为她赴汤蹈火,愿与她同生共死,却从来不曾掺杂过半点男欢女爱。

难怪,他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牵起她的手。

难怪,他的温柔多情完全是风流的天性使然。

难怪,令他挂念了十年的姑娘原来另有其人。

一颗心像是被铁钩子刮得鲜血淋漓,伤口一条条、一道道纵横开阖,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良久,谢蘅终于抬起头来哑着嗓子说:“可本宫并不想要你的命。”

“那主子想要什么?”

听他问得不温不火,浑然一副置身度外的模样,谢蘅的心火猛地烧了起来。

她冷笑一声,踮起脚尖扯下面纱,将嘴唇贴在凤虞冰冷的唇上。

不是亲吻,而是撕咬。

浓郁的血腥气息瞬间灌入她的口腔,她听见凤虞因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当即觉得解气。她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任性刁蛮的小公主,有人让她不顺心,她便要加倍地惩罚回去。

十年前的萧君虞没有推开她,今日的凤虞亦不曾将她推开。

转眼,凤虞嘴角的鲜血尽数被她吮吸至口中,唇齿间一片腥甜。

她退后半步,将那一口血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眼中闪动着狼狈的泪光。

她其实并不能将凤虞怎么样。

即便知道自己交出去的一颗真心正如同那口鲜血一样被人弃之在地,可除了赌气将对方咬伤,旁的她什么也不能做。杀了凤虞她舍不得,更何况她还向母后承诺过要保此人平安。

只能怪她傻,喜欢上一个对自己并无半分情意的人。

凤虞亦痛极了,伸手摸了摸嘴角,触手唯有一片湿滑,是他的血。

他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原来主子要的是这个。”

下一秒,他身上的沉香气息犹如海啸一般向谢蘅涌来,他低头吻得深且强势,谢蘅整个人被他固定在石壁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暴风骤雨般的吻在她的唇边落下。

他在报复她。

没有缠绵,只是折磨。

谢蘅觉得胸腔里的空气就快要消耗殆尽,不断推搡着他的胸口,可他还是不肯将她松开。

这样的荒唐和不堪,哪还有什么君臣情谊,分明就是一对生死冤家。

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什么人在里面?”

女子是工部尚书的夫人黄氏,今日携府上女眷来大慈寺烧香拜佛,听说大慈后山的光景甚好,便来瞧瞧,没想到竟在这石洞中撞见一对男女行苟且之事。

凤虞至此,终于肯放开谢蘅,他转过身去,将谢蘅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的阴影之下。

他本就生的形容风流,此时唇上抹了血,愈发显得俊美,甚至到了魅惑的程度。

黄氏看得呆了,随后才注意到对方身后那个着粉衣的小婢女从石洞的另一侧跑了,婢女的脸上戴着面纱,未被她看清容貌,可黄氏的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

今天的大慈寺里清净,跟她一样来寺里拜佛的达官显贵只有长公主一家。

她的夫君是当今朝中的工部尚书,深受如意公主倚重,从这个角度来说,长公主是他们的敌人,敌人家的丑事理应天下皆知。

于是,当天傍晚京城的贵胄圈子里便传开了:长公主身边的宫女趁主子礼佛之际,与公主的男宠在后山私会,公然行苟且之事,被人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长公主谢蘅作为这桩风流韵事里的受害者,被无数人看了笑话,颜面尽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长公主因为自家宫女被牵扯进这类事情当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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