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快走!”涟漪拉着沐宠儿的手,在丛林中狂奔。
身后,一群端着枪的人正在紧紧的追着他们。
“嘭”一声枪响。
沐宠儿腹部传来一股断裂般的疼痛,一下子摔倒在地。
“宠儿!”涟漪有些惊慌失措,跪在她身旁,伸手去捂她的伤口。
“别担心,”他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安慰沐宠儿:“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沐宠儿苍白着脸色,疼的说不出话。
那颗子弹从她的后腰射入,又从前腹穿出,血越流越多。
“好疼啊,”她的意识慢慢的模糊,只本能的呢喃着:“好疼啊,好疼啊。”
“疼吗?”白泽皱着眉头看着躺在软榻的沐宠儿。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脸冒着冷汗,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好疼啊,”她闭着眼睛,睡梦中也极不安稳,一直在轻轻的挣扎着,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成这样了啊?”白泽放了丝法力,想探一探她体内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刚刚释放出来,那丝法力便被弹开了,白泽被弹开半步,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仅仅是一瞬,他也感觉到了,在她体内的那股巨大的能量。
力量流转,她身的伤正在慢慢的恢复。
沐宠儿的梦做的太久,连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虚实。
自己和涟漪是怎么认识的?
沐宠儿不知道,从刚开始的时候,她的搭档就一直是涟漪。
他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啊。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对方也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无论何时,对方都应该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啊。
沐宠儿从没有怀疑过涟漪会背叛自己。
哪怕是种种证据摆在自己面前。
录音与视频都放在面前,沐宠儿也不愿意相信。
她一厢情愿信任着对方,直到最后,涟漪拿出的那把枪。
打破了她所有的信任,幻想与希望。
很痛苦啊,心里撕心裂肺的疼。
“什么事啊?伤心成这样。”白泽十分嫌弃的捏着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她脸的汗水,和和混在汗水中的泪水。
沐宠儿挣扎着,终于自梦魇中惊醒。
入眼是一方洁白的手帕,一只白皙的手握着手帕,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额头,微凉中带着些许温和。
敌我不明时,任何一个人都会给你带来威胁。
沐宠儿抓住那只手,在手肘处猛击一下,自软榻翻起,腰背用力将那人压倒。
白泽捏着手帕,一脸茫然的坐在竹凳,他的半身被反压在榻,女孩的膝盖顶在他的腿中间,让他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沐宠儿脸冷汗连连,眼神凶狠冷漠,让他想起了那只灵犀虎,似乎要将自己扒皮剔骨,拆吃入腹。
“你干嘛!”白泽受了惊吓,都有些破音了:“吓死老子了!”
沐宠儿的眼神渐渐清明,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尴尬的位置。
“对,对不起。”沐宠儿惨白着脸色:“本,本能反应。”
“哪来的本能反应!”白泽嚷道:“给老子下来!”
“哦……好……”沐宠儿捂着肚子,慢慢的挪了下来,她身的白色里衣,腹部红了一片。
白泽呆了呆,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华丽的白色外袍,明晃晃的沾了一片血迹。
“你你你!老子的衣服!”白泽气急败坏,拿手帕擦了半天擦不掉,气急败坏的脱了外衣,打算扔掉。
沐宠儿的坐在软榻,看着眼前拿着衣服,想丢又不舍得的白泽,忽然有些想笑。
一笑,就又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看看手的血,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腹部被穿透的感觉,比起心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泽终于扔掉了衣服,嘟嘟囔囔着,一边心疼自己的衣服,一边试探着放出法力来给她治伤。
沐宠儿只觉得周身浸在一片温润之中,白泽的法术带动了她体内的力量流转着,慢慢的恢复着她身的伤。
沐宠儿试探着调动体内的力量,迎合着白泽的力量。
“我跟你说啊,我这衣服可是北疆来的,十分珍贵的,你得赔给我。”
“我拿什么赔你?”沐宠儿好笑的看着他:“我很穷的,我没有钱。”
“那不行,弄脏了我的衣服你就得赔!”
“我给你洗?”
“不要!我要新的,不然你就把你自己赔给我!”
好的吧,在这里等着呢。
沐宠儿默默地翻个白眼。
“咚咚咚”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白泽吓了一大跳,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立马摆出一副端庄威严的样子。
“尊主,”外面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恭恭敬敬的:“临安威氏的小公子来访,带了根北疆的寒玉簪子,说是打赌输给您的,另外还有一些伤药。”
“知道了,”白泽挠挠头,声音语调和做派十分的不相干。
“叫他去前厅等着,本尊这就过来了。”
“是!”那人端着手,恭恭敬敬的行个礼,不疾不徐的走了。
白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长发飘飘,一副仙人之相,他睨了沐宠儿一眼:“你给老子乖乖躺着,老子废了半天力救你,可不是让你拿着浪费的。”
他说完,转身想走,想了想,又转头凶巴巴的问道:“喂,老子这身衣服怎么样?”
沐宠儿听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老子,老子,你是谁老子啊。”她翻了个白眼,抬起头,笑眯眯的道:“好看,完美。”
白泽满意了,最后又警告了一番,这才出门去见威子仪。
沐宠儿坐在软榻,身体里的力量已经不再流转,她闭眼睛,静静地感受着。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古井无波,力量十分强大,然而毫无波动,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调动。
沐宠儿叹口气,身的伤口好的七七八八了,伤口并没有完全好,却已经止住了血,只有那些外翻的皮肉,触目惊心。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软榻,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谁啊?”
一个细细柔柔的女声道:“姑娘,尊主叫我送些东西过来。”
“进来吧。”沐宠儿坐起,在塌边坐好。
一个束着双丫髻的丫头,端着托盘推开了门。
她手中的托盘十分的大,长度大概有她身高的一半,宽度约有半臂,木头十分的厚重,做工精美。
单看这托盘就感觉十分的沉重,却被她稳稳的托在手中,十分轻松的样子。
沐宠儿吓了一大跳:“这是……”
“哦,”丫头笑眯眯的将托盘在软榻旁的矮桌放下,拿着一个个的瓷瓶给她讲着。
“这个是清理伤口的,药之前先用这个。”
“这个是止血的。”
“这个是有助于伤口愈合的。”
“这个是有助于皮肤恢复的。”
“这个是去疤的……”
“……”
“……”
“……”
“那这个呢?”沐宠儿指了指托盘中的一只木盒子。
丫头打开,明黄色的锦缎摆着一只通体透白的玉簪子,微微散发着寒气。
“这是威小公子跟尊主打赌的时候输给尊主的,尊主叫我拿来给你。”
沐宠儿:“……帮我谢谢他。”
“尊主说要你随身带着,一刻也不能离身。”
“……我知道了。”
丫头取出那只簪子递给她。
沐宠儿:“……”
她接过那只簪子,入手有种微凉的感觉,拿在手里,莫名的感觉到心静。
丫头放下木盒子,拿出药瓶:“尊主叫我给您药。”
沐宠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往后躲了躲,从丫头手中抢过药瓶:“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这话似乎正合了丫头的意,也没有过多寒暄,就退了出去,去前厅复命了。
偏厅里,白泽端端正正的坐着,不紧不慢的喝着茶,那个给沐宠儿送药的丫头就过来了。
“尊主,药已经给沐姑娘送过去了,簪子也嘱咐她要随身带着了。”
“知道了,”白泽略一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去。
丫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待看到没穿外袍的白泽,又想起白泽是从沐宠儿的睡房里出来的,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了。
“还有事吗?”见她迟迟不走,白泽略微皱了下眉,有些奇怪。
“没,没事,”丫头惶恐的弯腰行礼:“奴婢退下了。”
威子仪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脸暧昧的看着白泽。
“尊主,你这是……”
“什么呀,”白泽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衣服:“你干嘛笑的这么猥琐?”
“你才猥琐,”威子仪掰着手指:“我北疆来的簪子,你刚要来就给那丫头送去啦……”
“那丫头火气大,需要东西压一压,你那根簪子寒气重,压她正合适。”
“火气大啊,”威子仪嘿嘿一笑:“那根簪子可能不太够啊,尊主,论寒气,可没有东西比你更重了吧?”
白泽想打人。
威子仪还在继续:“……不如……你干脆……收了她?”
白泽一巴掌扇了出去,威子仪早已经料到了,一下子挑了出去。
“尊主,你说说,那么多伤药,治伤的助修炼的,我可是废了老长时间才练出来的价值不菲啊,你说给她就给她了……”
白泽跳起来,凭空抽出一根棍子,追了过去。
威子仪一溜烟的跑走了:“尊主尊主,我先走啦……”
白泽:“……别让我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