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晚一直都觉得自己前世的生存之道的大约就是审时度势。她一向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从来不会逞强,而这条经验也让她一次次的化险为夷。此刻站在莲花镇上的她又一次将这个生存之道给搬了出来。
她用过早膳之后身边的人便被各种借口的请走,而正当她警觉过来的时候,王之岫这厮出现在她的厢房外,说是邀请她去山下参加庙会,她的拒绝还没有说出口,那个家伙就拦着她的腰飞身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她还没有坐稳,那马夫就驾着车子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她人便在莲花镇的庙会上了。
顾江晚气的想要将王之岫那张脸的划烂,拔了他的衣服将他吊在雪地里,若是前世的江晚姑姑肯定毫不犹豫的做了,然而此刻她只是京城一个四品小官的十岁的女儿,对面这位是太常寺卿家的三少爷,未来让全京城大小官员恨的压根痒痒的御史中丞,背后还有个巨大的势力,所以她怂了。但是想到她之后在他面前刻意塑造出来的古板守礼的性格,她觉得必要的说教还是应该的。
“顾三公子,虽然你我有表兄妹之名,但是你我男女有别,应该谨遵礼法,你这般将我强拉上马车,可知会毁了我的名节。你可知命节对女子的重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可是与三公子有深仇大恨,你要这般的逼死我!”
顾江晚一番唱念做打将一个古板守贞的烈女子演绎的很是到位,心中真猜度着王之岫的回答,就听那位来了一句。
“既然是我毁了你的名节,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了你吧!”
顾江晚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果然不亏是将来让整个京城大小官员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王中丞,这份无耻她顾江晚甘拜下风。
“三公子还请自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是空口白话的儿戏,我顾家门风清正,岂容你这登徒子玷污!”
顾江晚在心中用术术语将王之岫骂了个狗血喷头,至于为什么不用官话,因为术术语骂人直白,句句都问候对方全家,非常的酣畅淋漓。顾江晚在术术的那一年里,学会的最多的术术话便是骂人了。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就让媒人上门提亲,你年纪尚小,我们可以先把亲事给定下来!”王之岫一副这真是个好主意的模样。
顾江晚不说话了,再说下去看他就该说哪天成亲什么时候办孩子满月酒了,上下嘴皮一动她这两世的清誉就败在他的嘴里了。
王之岫见顾江晚不说话了,挑挑眉,别人做来有些轻浮的动作,他做来却带着少年人的俏皮。
“不说了,那我们去逛庙会吧!”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不就是逛庙会吗,那就逛呗!
莲花镇距离京城不远,又在广积寺的山脚下,倒也热闹,附近的村民们纷纷都跑过来凑热闹。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所卖的货物也五花八门。
顾江晚虽然外表只有十岁,可是内里却已经二十好几。她见过大漠孤烟直,也看到过长河落日圆。曾经穿越草原见识过术术人的赛马会,也在皇宫中见识过无数的奇珍异宝,可是那个时候她不是被人拐卖,没有自由就是别人操纵身不由己。
然而这般自由平和的去逛庙会,到处都是市井气息,人间烟火,不是货物也不是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人,顾二姑娘,顾江晚,这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还真的不错。
顾江晚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视线在那些精巧的小玩意上扫过,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王之岫嘴角的笑容也真实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将顾江晚看过的所有小玩意都给买了下来,让之前的马夫兼随从拿着,很快随从的怀里就抱满了东西。
“冰糖葫芦要吃吗?”王之岫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果子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顾江晚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外面裹的糖浆太甜,里面的果子又太酸,味道真的不好。
她将嘴里的吞了下去,酸的皱了眉头:“真难吃!还给你!”
“很难吃?女孩子不都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吃食吗?”
王之岫拿着顾江晚塞过来的糖葫芦咬了一口,顿时也皱了眉头,“你说的对,真的很难吃!”
顾江晚看着他好看的眉眼都皱到了一块,顿时心情更好,嘴角的弧度也更大了。他们果然不对盘,每次看到他吃瘪她就觉得开心,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莲花镇不大,两个人走走停停,也就大半个个时辰就逛完了,王之岫又拉着她找了镇上看上去最豪华的酒楼吃了一顿午饭,才带着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广积寺。
顾江晚回到广积寺的时候,柳嬷嬷三人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她们回来的时候一看厢房里空无一人,自家姑娘也不见了,顿时慌了,后来王三公子的侍从来说,王公子和顾姑娘一起去逛庙会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的焦急了。昨天才说要避着这位王三公子的,今日怎么的会一起顾逛庙会,指不定是这王三公主胁迫了自家的姑娘,而见识过那位三公子狂放的丁香直接就说肯定是那王三公子掳走了自家的姑娘。
三人都在商量着是不是要派人出去找的时候,顾江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王之岫和抱了一堆小东西的侍从。
王之岫这次到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将顾江晚送到厢房的门口,又让侍从将那堆七七八八的小东西给放下,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丁香三人在王之岫离开之后立刻围到顾江晚的身边,将她仔细的敲了一遍,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
“姑娘今日怎的和王三公子去逛庙会了?”柳嬷嬷的视线在桌子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上扫过。
顾江晚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今日早晨的时候,你们出去之后他就拉了,被他掳上马车了!”
丁香立刻恨恨的跺脚,“我就知道是那个登徒子掳了姑娘去!”
柳嬷嬷的视线在顾江晚的脸上瞟过,有些欲言又止。
“嬷嬷怎么了?”顾江晚觉得自己的双腿都酸了,让绿柳来给她捏捏,看到柳嬷嬷的神色,便问了一句。
“姑娘你对三公子是怎生想法?”
“什么想法?”顾江晚愣了一下,到底内里不是十岁的黄毛丫头立刻明白了柳嬷嬷的意思,她顿时有些无语。
“嬷嬷,我还只是十岁而已!”
柳嬷嬷圆润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来,“姑娘的年纪是小了点,不过现在也只是议个亲,可以先定下来,等姑娘及笄了之后再商量婚事也不迟!”
顾江晚立刻摆了摆手说:“嬷嬷,这事就此打住,我和王之岫那是不可能的!”
柳嬷嬷想想也点点头,“可惜了,怎么就是王家的呢,不然倒是和姑娘相配!”
顾江晚假装没有听到柳嬷嬷的,闭着眼睛小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