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朝宴后,东苍琅喝多了也未好好瞧瞧鹿环公长什么样子,只隐约看见身姿迷人
至于后来,本想说点什么,但人终有时运不济之时,几次上朝均未见着她
她在京州城的名声也越发响亮,都是些关于她是王上的娼妓,或者是外贸经商十分厉害的流言,又或者是恒帝赐了约二十亩土地的府邸给她做鹿环公府,无意中不由得勾起想再次见她的欲望
京州城白云江边原有一家老旧的学府,名为翠羽学府,鹿环公回朝时便将学府买下新建酒楼,短短一年时间里看到鹿环公府的侍卫在京州城内招壮丁,用以建造观翠楼
大街灯火阑珊重影之地,一年时间里观翠楼建成,本以为会有宾客前来送礼祝贺,鹿环公却张贴了告示:一切百姓商贾官宦无等级,不议国事,禁止嫖赌
众人不知这鹿环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做百姓的半辈子能进一次观翠楼,那是一辈子都想吹嘘之事
时常不见她的身影,终于在一次朝会后把她给拦了
见她独自一人骑马走在阴凉处,便叫了一声,“鹿环公”
她回头看了一眼,懒得打招呼,驾马绝尘而去,他只得快马跟上,直到出了王城境内,两人的马匹已经累得不行,一路呼喘着
鹿环公见东苍琅一路跟随着,便下马径直朝他走去,用外语说了一句,“你他妈想做什么?”
他当然是听不懂,也知道她这么说话只是不想过多与他聊天而已
不知何时,鹿环公身上随身携带的一个铃铛球却到了东苍琅手里
看她又走了,便举着铃铛球叫嚣道,“鹿环公腰缠万贯,怎么把这种东西当作宝物不离身?”
她转身回来想要夺回铃铛,只是奈何这人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手举过头顶,还摇的铃铛铃铃作响
此时才得细细看着她的脸庞,目中无人,眉毛轻挑,额前碎发卷曲,红唇万分诱惑,眉间贴了三颗花瓣状晶亮的银箔
她揪起他领口道,“还回来”
“你还会说汉话?”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不容易得手的尤物
回朝之前苏府首就对鹿环公说过:在朝中,半点不可招惹这些官臣,以免自己深陷地狱
所以她也根本不想理会什么摄政王,都相传此人虽做官为臣是一把好手,但十分阴险狡诈
她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前几日国窖开封了酒,可愿一同......”
“不愿”,她不耐其烦地打断了话语
他又双手叉腰凑近问道,“是吗?那......贡府进了一批弓箭和良马,可愿与本相去比试一番?翊衿?”觉着此话说出去,她定会追上来问个彻底,便立即策马而去
果然鹿环公翻上马背抽出一支弓箭,对准他的马脚一剑射出,他虽早有防备,但却被最后一箭射在马屁股上
他弃马走着,鹿环公不甘心,便追上来问道,“东苍琅,如此做法你就觉得很有趣?”
“你敢直呼本相名讳?”他睁大了眼睛
“我且与你比试,若你输了便不要再纠缠于我!”
东苍琅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道,“当心,别与本相谈条件”
她毫不客气地回答,“本公有资本与你谈条件”
本该想起此人的奸诈狡猾,从而对他所做之事有所忌惮,但这便是她深陷泥潭的第一步
“上马!玩个游戏”,她带着东苍琅往贡府而去
至贡府,携领出来迎接,工亲卫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传说中的鹿环公,还与“大奸臣”东苍琅在一起,不由得打了寒战
却问匆匆赶来的徐耳,“先生,右相如今的口味不简单呐”
“只是授命来检测兵器,朝政之事也由得你们置喙?”
东苍琅刚才便见识过她的厉害,又生怕在骑射时自己败给她,只是一个眼神使给了才来的徐耳
兵器送上来之时,两人各自挑选弓箭,规则定了每人三箭,发射击中侍卫的发冠,不得换弓弦
前两箭射出,鹿环公毫不逊色于他,但动了手脚的弓连发三箭就会断裂,他便找借口擦拭弓弦,让鹿环公先打靶
也就着他预期所想,弓开始往手握的位置断裂,若是逞强拉弓只会让木头戳进手心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东苍琅的诡计,她偏捏紧了弓箭,最后一发正射侍卫的发冠,但也至木头戳进手心,鲜血直流
本要去看她手中的伤势,谁知她却道,“右相还是射完最后一发再说”
他随意拉弓射了最后一发,才下马过去看,她只是紧皱眉头不吭一声,如此胆量着实吓到众人
“你开心了?本公不陪你玩了”
她背过身时嘴角不禁上扬着,也不让他看自己手中的伤势便驾马走了
东苍琅回到自己府中,却无愧疚之心
之后的朝会也没再见过她,直至下月一次朝宴上,恒帝与青渠老爷闲谈着近日上增的财政收入,东苍琅喝着酒,眼睛却不时往她处瞟,见她左手裹着药布,右手食指玩弄着耳朵上的坠子,目光无所投入,漫不经心
她明显感觉到东苍琅的目光,原本还在发呆着,又猛地抬眼直勾勾盯着他,对着他坏笑,又转而看着恒帝
这一举动让他心头一阵波澜
朝宴上皆是重臣,对于这样的女子,无人敢多看一眼
她的着装依然与外邦相似,领口低,一弯腰就能看见里头呼之欲出的“乾坤”,但她又是个从不弯腰的主,对恒帝也只是曲膝行礼
朝宴结束后,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笑却很要命
她向来出席朝会都是最晚的一个,但要走时偏是最早走的,出宫一路上,她身上的金铃微微作响,侍女跟在后头一路行走
大臣也随着一同出了王城,抬头便可看见京州城最高的酒楼,鹿环公出资所建,用富丽堂皇一词形容也是绰绰有余
鹿环公至府门前下马,却看见东苍琅一人抱着手在那里等着,只因她不喜欢在府外安插侍卫,所以也无人知道这位摄政王为何出现在这
她倚靠在石狮旁,静等东苍琅迎面走来
“手上伤疤可结痂了?”
“酒喝足了只想回去休息”
“你所答非所问”,东苍琅疑惑道
“因本公根本不想回答”,她凑到东苍琅耳边轻轻道,“你这种阴暗狡诈的男子,我见多了”
还没等与她说上一句,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不送”
侍女见了这样的艳事不由得吓到捂住嘴巴
刚要跑开,鹿环公便对侍卫道,“处理了”
像宰杀一只小羊羔般,侍女躺在自己的血中,她又对府首姑姑道,“下次再找这种丑得入不了眼的来做事,连你也一起去了吧”
“小心臭名昭著”,他提醒着
“想要让人守规矩,制造恐怖气氛比金钱来得有用”
他跟道,“但若是两者都有呢?”
随后抛下他,身影从大门关闭那一刻消失
刚才的那一举动留在他心里头,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艳事,鹿环公留下的举动不必只局限于嘴唇,耳边才真的让人心痒
走至拐角,徐耳过来问道,“右相的计谋如何了?”
他沉静下来才道,“难,但也容易,只盼它的权利还远不到与我相抗衡的时候,不然到时候此等女子也能阻拦我左右朝政了”
第二日一早,东苍琅又开始厚着脸皮去找鹿环公
侍卫却道鹿环公不在大殿,就连侍女也不知她在哪,只让他自己进去找
环顾四周后,目光所及一个叫禁园的地方,觉得奇怪便走过去,试探性进去里头往前打量着
脚下是大片松软干净的青草,若是不踩踏草地,其实也无路可走了,忙顾着脚步轻盈,却没注意她始终倚着墙壁,尽心观望着他的身影,她突然说话,“找到鹿环公了吗?没找到就再走走?”
猛地一回头,发现她倚在墙边
大殿门口数只弓弩齐射,虽是眼疾手快挡开了所有弩箭,但没躲开鹿环公手上的最后一箭,至射在腰上
他半跪在草地上掰断箭尾,捂住伤口
鹿环公也惊慌了,“你不是厉害!怎么没躲开?”
“本相长眼但箭头不长眼”
带他进殿,去拿药包过来,他褪去上衣露出健硕的身材
伤口就在左腰位置,他坐在床沿,鹿环公却一反常态地跪在床前细心为他包扎伤口
“为何一直躲着本相?”
“因你知道我的身世”
他一本正经道,“想结识个朋友罢了”
鹿环公不信这些,嗤鼻一笑,“是想从我这得到点什么”
他很庸俗了地答道,“钱财,怕左公挡了本相的财路”
她道,“除了钱财和灵魂不能给”
“灵魂是何物?值得留着?”
她向东苍琅细数着,“在摄政王面前甘拜下风的卑鄙无耻,以及从来没有的羞耻之心,都要留着”
“那心呢?”
手游移在腰间,“都说摄政王是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我刚回京就听到了东苍琅不顾东苍老爷子阻拦,弑兄的故事”
他问,“你以为感情是何物?”
“利益面前,你的感情皆可抛出不是么?”
他始终盯着鹿环公的眼眸片刻不移,“不过是为各自的利益而已,除了本相杀了三弟一事,是真为了感情”
她嗤笑一声,“他偷了你的人?”
“不,他杀了我的母亲,三弟和大哥皆是大夫人所生,我母亲生下我后,大夫人便因为生他而死,他却怪到我母亲头上,他弑母大动干戈,而我,不费吹灰之力”
不知何时,他腰间那把精致的匕首到了她手里,那是任何人都不得碰的东西,这上面沾了多少王公贵族的鲜血,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坐在床沿双目注视着面前的她,看着她的双眸,仿佛会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陷入她的肆意妄为,陷入她的放荡无度
他早已准备好无功而返,被鹿环公从身后一把关了门,右手拿着匕首直直捅向他眼前,但他面不改色
“你不怕?”只好放弃,缩回手,捅在他脑旁的木门上
东苍琅靠在门上道,“你输了”
“是你输了”,她突如其来地吻上去
药箱翻到在地,他腰间伤口还渗着血,像是沐浴春风一般荡漾,纵着血汗飞驰
傍晚时,他醒过来,见她坐在窗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衬,夏风吹着浮动起来
见他醒了,“东苍琅,你想要的也得到了,该走了吧”
本想再反驳什么,但两人互相品尝到对方卓越的身姿,不会再要求更多
终于又从他口中憋出,“子衿”
这一声不禁让她心头悸动
他身边,放荡无稽的女子有,矜持随和的女子有,恪守妇道的女子也有,但从未有过一个女子让他如此想念,再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了,意味深长
后来东苍琅再想见她,她也不再避讳,只是或多或少都会惹人嫌话,她虽不在乎,但东苍琅却在乎得紧
几次朝会前,她都会有意放慢行走速度,也故意不与他对视,总表现得自己平日里很繁忙一般
那日出席宫宴时,遇到了东苍琅与他的大夫人余柳莘
祖太金说过,余柳莘就是当年先帝在与余大人一家宫宴后醉酒留下的女儿,许是余大人也知其是王室后代,在余家排老三,余大人死后,先帝似乎觉得心中有愧,便要将她嫁给东苍琅
但是恒帝觉得这是丑闻,绝不可说出去,便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这个所谓的妹妹,又提到班詺出生时,先帝赐了一个熠子做中间名,与王族姓氏同音,但当年进王城学府宫学习时,班苏为了让他知道,他不是带着先帝提拔的名头去学习的,让他知道沉稳与内敛是什么,于是先帝准许将他原名去了中间的熠字
鹿环公见东苍琅与余氏十分恩爱,两人坐着与恒帝聊天都不忘时常看看对方,心头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她心头一想,这东苍琅是出了名的爱好美色,家中小妾都抵得上帝王的后宫了
只是细细观察时,又发现,东苍琅与余氏明面虽恩爱的很,但余氏在他身边却从不敢轻易说话,也从来不敢主动看他一眼
不管两人暗地里有何不堪,至少明面上恩爱的很
而东苍琅听鹿环公的侍女说,鹿环公好听清商乐,于是专在国乐府找了个眉清目秀的乐生,带着四个样貌极佳的乐女一起送过去
哪知,鹿环公为了让他难堪,没过几日,四个乐女里毁容了两个,死了一个,但那小乐生却活得好,据说成了她的男宠,每日形影不离
不知东苍琅打的什么算盘,不再如刚开始那样对她死缠烂打,她认为,或许他只是为了求得一时的鱼水之欢罢了
东苍琅纳了小妾,身段俱佳,是江南场只卖艺不卖身的戏子,名号是响当当的“江南场头牌彩桑子”
可笑的是,传言他为了哄小妾嫁给自己,答应了人家定会将家中十几名小妾都赶出去,只留她一人
但更可笑的是,在府中小婚当晚,东苍琅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扔下了彩桑子独自走了
当晚东苍琅正喝着,彩桑子不懂规矩,便走来问他为何不穿婚服,府里的侍女告诉她,东苍琅为她办个小婚算是很给面子了,怎还能去问他为何不着婚服
被说得气了,一人爬上了庭阁的楼台,腿上搭着琵琶就边弹边唱,东苍琅恼火骂道,“摄政王府里不是你卖身的地方”
说了一句便大哭不止,东苍琅本是散尽最后一点好过去哄着她,没想到她还伸手推了东苍琅,这一下让他彻底恼火了
一手扯下她的婚衣扔到侍女脚边,里头穿的流彩衣,本是两口子新婚之夜穿了助兴的,里头的“乾坤”就算遮了还是欲盖弥彰
拉她到外头鼓台,当众让她穿着流彩衣大跳艳舞,府中来的宾客也都附和着
这些人都是带着狼皮的羊,东苍琅觉着什么好玩,他们都倾自己所能迎合着,颇像当年的东苍老爷子,都能随意指鹿为马
她想逃走,侍卫却在鼓台下围着,就像是一只小鸟无论如何都飞不出牢笼一般
东苍琅尽情羞辱着她,宾客皆在大笑,侍卫托了东苍琅的福,如此近的距离能将江南场的头牌看得真真的
小婚当晚羞辱了自家的小妾,接着几日未回府,也无人知道他在哪里
但有一人心知肚明,此人跟他一样,变着法的羞辱别人,嗜好不良,那便是鹿环公
之后几日,侍女为鹿环公洗浴,注意到她脖颈部位,后背,乃至胸部臀部都有明显淤青,大小不一,但侍女小心问起时,她却对此有一副乐此不疲的态度
对于府中男宠的态度也收敛了许多,再有人想靠关系在商队中打通人脉,也不再送去英俊少年了
与南边小国的谈判一直都靠东苍琅管着,于是鹿环公也有好一阵子未见他人影,听说都在王城里宿着了
今日便是她生辰,在偀国时向来都是苏府首为她操办,苏府首去世后也再无人张罗
但她却有心借探看祖太金的名义,去王城走走,假若“偶然遇到”东苍琅,去打声招呼就是
鹿环公一行人从王城侧门进入,并未直至禄康宫,而是绕着东苍琅所在的辅政殿过去
半路时从殿内走出一个身型高大帅气,一脸冷漠的男子,看上去不过20岁,却一副老道的样子,她猜测应该是哪家大臣的儿子,送来学府宫读书的
他见鹿环公的矫撵过来,停住脚步,微微鞠着躬
鹿环公他瞟了一眼
她不与任何王爷来往,也不爱理会那些大臣们,自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儿子
刚走过去,帝子翊淮也跑着出来,手头拿着几裹卷宗
见是鹿环公,仿佛两人隔着老远的距离,他大喊一声,“小姑!”
便去追那男子,嘴里又喊着,“熠詺!东苍说这个忘了给你”
那男子像是习惯了一般,仿佛嘴巴不曾张开地提醒道,“班詺”
才知道这是班苏的儿子,难怪如此冷漠
一个急于邀功的侍女问道,“左公是否邀请世子到府中喝茶?”
她眉头一皱,府首的姑姑便懂了,鹿环公对这种冷若冰霜的男子无甚兴趣
随行的侍女又减了一人,不过府中还有几百个姑娘等着近身伺候呢,缺了补上就是
下矫至殿中,一眼望见恒帝与东苍琅赏着画,正是前不久自己送去的那幅,她一过去便聊的火热起来
恒帝问道,“怎么遛弯儿遛到这里了”
她便回怼道,“难不成还去咤阳宫?”
恒帝无奈摇摇头,这个妹妹说话总是含沙射影,连自己这个做王帝的都不放过,他平日里哪敢提起咤阳宫,那是她小时候受罪的地方
“朕记得,今日仿佛是你生辰日,怎不在府中办?”恒帝小心问道
她道,“谢哥哥提醒”
东苍琅逞恒帝低头看画的空隙里,朝她眨巴眼睛
她装作不理会
看王后宫女在内阁里站着,想去打声招呼
才进去便看见余氏与陆后在那坐着学刺绣,她心里头咯噔一下子
十分反常地与她谈话,换做其他时候,她不想打招呼时,连陆后都懒得理会
才过了半个时辰,却再也坐不住了
陆后提议让她留步在宫中用膳
余氏便提出,“臣妾会做一道乳鸽,左公可常常?”
恒帝虽知道她也是自己的王妹,但始终觉着这是王室耻辱,毕竟余氏的母亲出生低贱,生下的女儿哪能算作是王室后裔?
所以也不怎待见余氏,草草说一句,“御膳司的早做好了,现如今去哪里拿乳鸽给你做”
余氏尴尬闭了嘴
恒帝对东苍琅随意说道,“南崎说挖出了一块玉,通体为左黑右白,世间罕见,明年便将白玉进贡过来,想拿玉换八百精甲兵,黑玉流于民间,说若是凑成一对,便将近我朝的坎佧城拱手相让”
东苍琅道,“王上忘了,我朝北上的精兵全是水将,哪爬过山呐?”
这一句话让恒帝与鹿环公瞬间彻悟
恒帝拍着桌子,一字一句地大笑着,“你东苍琅啊!奸臣,大!奸!臣!”
鹿环公探望了祖太金后便忙着回府
不知何时,女司府早已叫了几个年轻男子在大殿中等候,皆穿着御马服
城郊马场也已辟好了,只待她换了衣服就过去
侍女以为这其中,定有哪个会被鹿环公看上,只有女司府这两年来知道鹿环公的习性
今时不同往日,才不到一个时辰,东苍琅也来了,身边正是徐耳
他来后也只能寥寥与鹿环公言语几句,看着她与其他男子玩得欢脱